前,朝廷死在我心裡,這世間沒有公正,你們都不是普通人,有普通人沒有的權利,所以你們不知道一個普通人的公正被摧毀後,他會不想活。”
“你覺得世間沒有公正,是因為朝廷自私自利的貪官太多?還是因為陳二殺了你弟弟,卻依舊平安無事?”
“呵呵。”石褚冷笑了一聲:“現在有什麼關係呢?”
長久的寂靜後,溫雲卿忽然問:“你覺得公正是什麼?”
石褚沒有回答,溫雲卿似乎也需要他的回答,繼續道:“公證是一個州府之官可以給你的嗎?是一個軍隊校尉能給的嗎?公正並不是別人能給的,公正只有你自己去爭取。”
“朝廷並非沒有下發銀糧,這些錢糧也並不是被韶州府扣下的,而是被瑞王私自扣下,挪當了軍餉,然後在災民中進行煽動,想借助你們的手推翻朝廷,但愚民,只知道自己沒拿到糧食,自己餓了肚子,所以朝廷不對。”溫雲卿的聲音依舊溫和,卻字字誅心。
石褚身子微微一動,嘴唇微微顫抖,卻終是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石大哥,你真的知道什麼是公正嗎?公正從來不是別人給的,公正從來都是要自己去爭取的。”
“左成大將軍,除暴安良,保一方平安,他的軍隊紀律嚴明,你要不要加入左家軍,為自己也為別人謀取公正?”
石褚出獄時,陳二嚇得尿了褲子,然後某日,軍內較量,石褚“失手”錯殺陳二。
但兵器不長眼,蘇校尉不過是重罰了石褚,倒也沒再深究。
*
半月之後,瑞王山窮水盡,在都名郡中自刎。
韶州疫病在亦在眾多藥商捐錢捐藥,忍冬閣傾力協助下,漸漸止息。
秋分日後,瘴瘧再無復起的可能,於是忍冬閣的人便都回各自的處所,相思也準備回雲州府去,只是有一件事掛在心頭不曾放下。
自那日在崔宅分別後,溫雲卿閉門謝客已有十餘天。
相思雖去了客棧幾次,卻都被王中道擋了回來,若再要打聽,王中道就要發火,以至於相思對溫雲卿目前的情況一無所知。
這日下午,尋了個王中道不在的空隙,相思摸上二樓,敲門之後並無人應答,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相思又在門口喚了兩聲,依舊沒有聲響,便進了門,走至床邊一看,溫雲卿就在床上躺著,只是眼簾緊閉,一動不動,只有仔細看,才能看見他胸口細微的起伏。
“溫閣主?”相思輕輕喚了一聲。
然而溫雲卿一點反應也沒有,相思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覺觸手冰涼,心下略驚。
她正要起身去打些水來,原本沉睡著的溫雲卿卻忽然一動,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一喜低頭去看:“你醒啦!”
此時溫雲卿的眼睛已經張開,雙眼明澈如鏡,卻與往日不同,相思只以為他還有些糊塗:“你怎麼好幾日也沒出門?是不是這幾日病得厲害了?”
溫雲卿沒說話,眼睛微微垂下,眸中亦有朦朧惘然之,手卻依舊緊緊握著相思的手腕,他的手掌冰涼,握得相思有些疼。
“你怎麼啦?”相思不解,覺得這手腕上的疼痛有些難忍。
溫雲卿眼中的迷惘之愈盛,顰眉看著相思,小聲問道:“娘,我是不是快死了,師叔祖說我活不到八歲的……我現在已經十二歲了啊……”
相思身體一顫,才知溫雲卿這是夢魘了,雖睜著眼,人卻沒有醒。溫雲卿平日說起自己的病,常帶笑容,而此時卻不同,他眼中滿是淒涼悲切之,渴求地看著相思,等待著她的回答。
他十二歲,正是溫元蕪染了寒熱症去世的那一年,也是那一年,他病得極重。
想到這裡,相思便低身伏在床前,摸了摸他的頭,哄道:“不會的,雲卿會長命百歲的。”
溫雲卿依舊垂著眼睛看她,但是迷惘之漸漸散去。
“我活不到一百歲。”
相思一愣,偷偷把自己的爪子從溫雲卿腦袋上拿開藏在身後,有些訕訕:“你醒啦?”
溫雲卿沒動,手依舊握著相思的手腕,不過力道鬆了些:“今日初幾了?”
“初九。”
溫雲卿緩緩坐起,靠在身後軟墊上,然後鬆開相思的手腕,見雪白的腕上已印上青紫的痕跡,眸一黯:“傷到你了。”
相思慌忙收回手,搖頭:“沒事兒沒事兒!”
“抽屜裡,紅瓷盒拿給我。”
相思乖乖起身去,然後遞給溫雲卿,溫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