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就將東西摔了一地。
他本是四兄弟中最跋扈,卻也最膽小的,如今受此奇恥大辱,還要對異母兄弟感恩戴德,簡直是要了他的命。衝動之下,他與嫡親兄弟合意,又命人送信給徐然,反了!
諸侯王造皇帝的反,按理說,道義上是站不住腳的。但郭聖通無過被廢,廢后詔書中竟對陰麗華美譽頗多,展露了光武帝兒女私情的一面,故被朝臣大儒詬病不已。郭聖通長子,東海恭王劉疆的賢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卻在新皇繼位沒多久後“病死了”,至於劉延……他硬說巫蠱之說是別人陷害自己,他就發了幾句牢騷,如生母被誣的“怨望”一樣。聯絡前頭幾樁事情,再想想“人之常情”,許多人本來就不堅定的立場也發生了動搖。加上徐然實乃少有的全才,大軍勢如破竹,這場兩位廢后立後的風波綿延幾十載,郭聖通的兒子終於成為了帝國的主人,可這份至高無上的權力,卻並不在劉輔手上,而在徐然那裡。徐然做了一輩子明面上的丞相,暗地裡的攝政王,除了沒能將帝都從洛陽遷往薊縣外,其餘的事情,他樣樣乾的漂亮,揹著奸臣之名,卻將帝國治理得井井有條。偏偏到了他的兒子那裡,舜代堯位就變得理所應當。前朝篡了漢室的江山,對漢室宗親自然提防得緊,卻也不好將之趕盡殺絕,便巴巴地留了真定劉氏一脈,將禍患留在自己的大後方,時時看著,既壓且打,卻又不時優撫,反反覆覆的做派,讓人看了大搖其頭。大夏推翻前朝,自不能與他們一樣,左右前朝綿延四百餘載,漢室皇族的影響也遠遠不如昔日,大夏將真定劉氏高高掛起,照拂有加,也就變得理所應當。
作者有話要說:歷史的拐點,穿越者徐然——由於穿的時機有點不對,沒能趕上劉秀的起步階段,只得俯首稱臣,卻憑本事、科技、理念和自身人格魅力割據一方,成為東漢心腹大患。唯一想做卻沒做成的事情,就是未能把帝都從洛陽遷到北京去,反倒因為他將遼東開發得太好,便宜了高句麗。
第八十四章 魏王正妃
高盈將往事娓娓道來,秦琬聽得心潮澎湃,末了,故事從帝王將相,英雄豪傑迴歸鍾婕妤,兩人都有一種強烈的不適感,彷彿彩錦染上油汙,白紙暈了墨跡,別說往深處想,聽見都覺得彆扭。
想到這裡,高盈忍不住嘆了一聲,惋惜道:“你說,魏王何等……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鄂國公為嫡長孫尚公主保平安,誰看不出來?這門親事固然不錯,卻也沒好到公主上著趕著要出嫁的程度。即便是不被聖人喜歡的樂平公主,只要有公主的身份在,就憑聖人的公允,貴妃、惠妃和華妃的小心翼翼,難道會在姻緣上委屈了樂平公主?鍾婕妤這麼一喊,一鬧,沒臉得只會是魏王,倒黴得唯有樂平公主。
“是啊!魏王……”秦琬配合著嘆息,心中卻萬分感慨。
厲害,實在厲害。
鍾婕妤鬧了這麼一出,聖人本就對她厭惡得緊,既是她主動要求,也不吝拿樂平來做這個人情。鄂國公再怎麼不甘願,聖旨既下,也無回天之力,只能結交魏王,用自己在北衙的人脈為蘇銳鋪路。
為主帥者,若不能降服將領,想要打贏勝仗也是空談。蘇銳因著上書不攻高句麗,又在交趾一戰中斬殺將領,樹立威信的緣故,南府北衙諸多武將對他敵視得緊。鄂國公身為北衙將軍,在北府軍中經營多年,有他相助,蘇銳才能坐穩安南大都護之位。
倘若這個計謀是別人出的,用來陷害魏王,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若這個計策是魏王出的……
秦琬壓下心底的猜疑,打算回去問裴熙,就將話題轉向旁的:“樂平公主不喜駙馬情有可原,自漢以來,養男寵的公主也不少,就連……”秦琬比了一個“三”字,“也沒聽過她傳出什麼壞名聲。”
高盈知道她說得是館陶公主,不由嘆息。
館陶公主與三駙馬原本也算恩愛,誰料駙馬看似不偷婢女,卻置了個外室。館陶公主知情後,逼著外室簽下賣身契,將她的臉給劃花,逼著駙馬看自己將外室生生打死,隨即大肆蓄養男寵,尋歡作樂。
公主下嫁,本就紆尊降貴,駙馬非但不盡心盡力地侍奉公主,反倒私蓄外室。對竭力抬高皇室權威,打壓世家地位的秦氏皇族來說,這無疑是一巴掌直接扇到他們臉上,其受辱程度也就比王妃偷人次一等了。
館陶公主很聰明,她殺得不是良民而是奴婢,罪名又輕上不少,加之在德妃不管事的情況下,館陶公主的生母郭貴妃已是後宮位分最高,資格最老的妃嬪,誰都要給幾分面子。故此事鬧開後,三駙馬家族的爵位官位被削得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