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得罪了不少人。看到他們錯失良機,即便穩重如江松,也會高興的。
兄弟倆感慨穆家的同時,秦琬的車架已到了曲成郡公府門前。
鄭國公過世的訊息傳到宮裡,聖人雖早有心理準備,仍舊傷痛非常。眼見時候不早,秦琬示意父親留在宮裡,開解聖人,自己則施施然回了蘇家。
她才踏進蘇家的大門,檀香得了訊息,早早等候在一旁,見狀湊了上來,小聲說:“今兒您不在,又有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窮親戚上門,夫人卻接待了他們。”
秦琬腳步慢了些:“具體點。”
檀香一心討好秦琬,早早就將這些事情打聽得門兒清:“來得都是一對母子,說來也巧,先來的那個夫家姓崔,兒子單名一個俊字;後來的那個姓韋,單名一個秀字。”
她這麼一說,秦琬大概知道是誰了。
這兩個人,裴熙曾重點提過,都是小有名氣的才子,容貌才學都不錯,且都是幼年喪父的可憐人。不同的是,崔俊的母親含辛茹苦,替人洗衣,日夜勞作,又接受一些鄰里、族中的恩惠,才將崔俊拉扯大。韋秀的母親則嫁給了一個鰥夫鄉紳,由於韋秀很會讀書,鄉紳對這個續絃帶來的拖油瓶也很不錯。韋秀卻不忘本,十五歲後便拒絕了繼父的資助,改回了原本的姓氏,孤身一人在外求學,希望自己能光耀韋家門楣。
崔俊和韋秀既能入裴熙的眼,可見本事不差,秦琬雖不知裴熙如何運作,才讓這兩人的母親想到蘇家,又在同一日拜訪,卻明白他們為得是什麼事——很簡單,科舉。
本朝科舉的名額本就極少,莫要看每到春闈,舉子云集,實際上呢,能拿到應試資格的人,少得可憐。哪怕你名氣再大,只要沒達官貴人的推薦,也是空談。崔、韋二人雖有才學,卻少這一道敲門磚,事涉未來,進則飛黃騰達,退則道路狹隘。哪怕再驕傲的人,在這等時候,也只能低頭。
秦琬對裴熙的行事風格很瞭解,他讓崔俊母子先來,韋秀母子隨後,可見他對前者的評價不怎麼好,後者卻頗為看好。故她想也不想,便道:“既有客人,咱們也去看看吧!”
快到正廳的迴廊上,幾個使女一邊給花木澆水,一邊小聲議論道:“那個郎君,你們瞧見了麼?”
“瞧見了,生得真俊啊!”
“是啊,聽說很有骨氣,不肯做鄉紳的兒子,一定要改回原姓,寧願吃糠喝稀呢!”
“什麼骨氣,要我說啊!這人實在是沽名釣譽。”一個侍女不屑地說,“他若這麼有本事,便不要接受繼父的援助啊!給人家做了十幾年的兒子,瞧見自己有本事了,就要改回姓氏,迴歸‘清貧’。這等行徑,豈不像那些得了岳家幫助,卻翻臉不認人的贅婿一般可恨?”
第三百零七章 劃粥割齏
聽見這幾個使女說的話,秦琬駐足,目光在隱蔽處流連。陳妙會意,上前幾步,打量四周,不消片刻便退了回來,小聲回稟:“韋秀就在不遠處。”
果然是說給他聽的。
裴熙點評這兩人的時候,便對秦琬說過,崔俊和韋秀皆是一表人才,為人處世一個玲瓏圓潤,一個溫文內斂,無人不說他們好。但玲瓏者未必有所底線,溫文的也未必沒有脾氣。故他刻意將兩人安排在同一天“找上門”,又想辦法定好了先後,如今一看,竟是事事都不出他所料。
“這等手段……”秦琬冷哼一聲,緩緩走上前去,使女們見她來了,連忙請安:“參見縣主。”
秦琬知她們也是奉命行事,不欲多加為難,便道:“來者是客,豈可妄議旁人家事?道聽途說,便能斷定一人品行?長舌如此,實在不該,檀香,按蘇家的規矩,這是怎麼處置的?”
檀香應道:“回縣主,罰俸三月,貶為三等。”
“行,按例吧!”
韋秀握緊的拳頭復又鬆開,站在轉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些使女的話,一點錯也沒有,他歸宗一事,終究……可她們……也確實是道聽途說,不知真正內情。
他兩歲的時候,在衙門做書吏的父親便沒了,書吏俸祿微薄,堪堪夠一家人過活,辦完喪事,手頭就沒什麼積蓄了。韋母年輕,頗有幾分顏色,又是孤兒寡母的,懶漢閒幫覬覦,街坊鄰居眼神不對,族人呢,也多心懷不軌,想謀他家僅剩的宅子不說,還想謀韋母做個外宅,韋母帶著他,活得實在艱難。好在運氣不錯,改嫁了一個姓段的鄉紳,由於韋秀太小,沒資格立戶,便也跟著改了姓。
段鄉紳性格忠厚老實,前期留下的兩兒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