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部分(3 / 4)

小說:女帝 作者:白寒

也不是不講理的,韋母又溫柔嫻淑。兩家人拼在一起過日子,雖有些隔閡,很快就消融了,故韋秀幼年的日子,著實不壞。

韋母再嫁,日子越過越好,本是一件喜事。可這世間總有那麼一等人,見不得別人好的人,喜歡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拿人家的傷疤來說嘴。反反覆覆提及韋母再嫁,言下之意竟是她不給韋父守一輩子,便算不守婦道。韋秀從旁人口中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去問母親,母親垂淚,去問繼父,繼父寬厚,讓他莫要計較旁人的閒言碎語。

按理說,這本是好事,可壞就壞在了韋秀的資質上——他若只是個普通人,即便讀私塾,給先生的束脩也不用多少,將來做個小吏也好,做個私塾先生也罷,養家餬口,回饋家人,也就是積年的功夫。偏偏他天資驚人,段鄉紳一看,覺得他不能被埋沒,非要送他去名士那裡讀書,想盡一切辦法,發動各種關係,找到了一戶勳貴人家辦的族學,憑著七拐八拐的遠親,好容易才進去。

勳貴人家的族學,束脩自是不菲的,不僅如此,光走路磨壞的鞋子就是一筆不小的消耗。段鄉紳看見他披星戴月,早早等候進城,晚上又走十幾裡才能回家,晚上還要徹夜攻讀,心下擔憂,決定給他在長安賃一間宅子。

段鄉紳的家境雖頗為殷實,可人丁也漸漸興旺,韋秀一看,侄兒侄女們漸漸長大,姐姐的嫁妝也在攢,自己後頭還有幾個弟弟妹妹。再這樣供他下去,便要短了其他人。雖說哥哥姐姐們都沒有怨言,頂多是嫂子們私下說幾句,可他心裡愧疚啊!如此一來,他豈不是附著在段家身上的血蛭麼?剛好,他年紀也漸漸大了,可以做一家之主,在官府立戶。再說了,他父親這一脈,只有他一個兒子,總不能絕了嗣吧?他便對繼父提出,拿回姓氏,歸了韋家,也好減輕段鄉紳的負擔。

他的心結,段鄉紳是知道的,嘆了一聲,還是同意了,卻令他好好讀書,丁稅由自己出。韋秀推拒許久,終是怕再次刺傷繼父,含淚受了,卻不肯再要任何別的資助。他這五六年求學,每日煮粟二升,待之凍結,將之劃成若干塊,和著幾片野菜碎屑,便是一日的糧食了。也不是沒有好心的同學,給他帶些好東西改善伙食,他雖受了,卻不動一絲,唯恐自己再入奢境,咽不下粗劣的飯食。

若不是韋母聲淚俱下,段鄉紳殷殷期盼,說“你若功成名就,咱們一家的日子也更好”,想到段家家境雖不錯,卻沒有一個做官的可以庇護他們,韋秀也不會放下自尊,厚顏上蘇家拜訪。

蘇家的冷待,韋秀自然看得出來——茶水一杯杯地奉上,奴僕們皆眼觀鼻,鼻觀心,硬生生坐了幾個時辰,卻沒半個主事的人出來,哪怕只是將他們打發了都好,如今……又有這麼一出,雖被秦琬解圍,可他竟破天荒流露出幾分膽怯。

士庶之別,有若天壤,他早有所感覺,卻未想到勳貴之間的三六九等也這樣分明。再聽得“縣主”,猜到為自己解圍的是哪一位,想想對方的父親在士林間的名聲,被文人推崇和百姓推崇的程度,實在有些……怕被誤解。畢竟他在段家長到十餘歲再歸宗的事情,雖被一些人推崇,卻也被另一些人鄙夷。可無論後者怎麼說,也沒有誰拿他和贅婿做比較。

自古以來,贅婿就被人看不起,不僅要在妻子家吃住,還要改了妻子的姓氏,說得好聽一點是吃軟飯,說得不好聽,活脫脫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世間到底是男人當家做主,在絕大部分的人心裡,女人是傳宗接代用的,男人卻要建功立業,方顯本事,未免瞧不起這等“陰陽顛倒”之舉。但凡有些心氣的男人,都不願做贅婿,一輩子抬不起頭來。說韋秀和贅婿的所作所為一樣,實在太侮辱人了一點。

正當他躊躇不前的時候,秦琬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帶著侍從,越過跪著的使女們,剛好要過這個轉角。陳妙一個箭步衝上前,阻止眾人行進的步伐,秦琬“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韋秀,又回頭看了看,明麗的面容上登時露出幾分不屑,輕聲說:“原是如此……”說罷,望著韋秀,問,“你可帶了文章來?”

韋秀被她氣勢所懾,下意識地說:“帶了——”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又帶了幾分尷尬。

“取來吧!”秦琬半點不含糊,很自然地伸出手,“給我看看。”

如他這般出身的人,家中自是優先供著男丁的,不說作踐女子,也有幾分輕視。在他們眼裡,女人再怎麼當家做主,也是管家理事,針鑿紡織,伺弄莊稼,餵養雞鴨很有一手,再加上性子幹練潑辣,旁人不敢得罪。論起識文斷字,那真是男人裡都難找到一兩個,遑論女子。故韋秀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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