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被政府的人叫走了,所以不能親自送您,希望您別介意。”
許鹿搖了搖頭,對王金生說道:“他有事自然要去忙,我不會放在心上。你老實告訴我,凌總理的事很棘手?”
那天晚上,她雖在樓上,但也聽到樓下談話的隻言片語。事後傅亦霆半個字都沒跟她提,也是不想她擔心。她對政治的事情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幫他分憂,只能竭盡所能地陪在他身邊。
王金生覺得六爺可能不想小姐知道那些,便說道:“您不用擔心,六爺這邊的事情解決完了,很快就會回上海。最近天氣反覆無常,您需照顧好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許鹿點了點頭,跟大黑一起走了。
她坐的依舊是頭等車廂,因為短途,所以沒有臥鋪,只是單獨的一個封閉的空間,座位很舒適。車窗外,很多在站臺上送別的人,各個露出依依不捨的表情,朝著緩緩移動的火車招手,有的人還跟著走了一段距離,直到火車開出了站臺。
許鹿有點慶幸傅亦霆沒來,他來的話,這種分別的場面她可能會受不了。她覺得自己潛移默化地被改變了,明明剛剛來的時候心硬如鐵,彷彿什麼人和事都不會放在心上,現在卻越來越多情了。
她已經漸漸模糊了自己本來的那些偏執,變得完全融入於這個世界。
這兩天住在別院裡,她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他們就像是尋常夫妻一樣生活,早上出去散步買菜,她給他做飯,陪他看書,晚上相擁而眠。她以前從沒有想過生命裡多出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現在好像找到了答案。原來不需要獨自負重前行,只要她願意停下來,總會有個肩膀或者一個懷抱在等她。
這種感覺,很安心,也很踏實。
頭等車廂這邊是禁菸的,大黑煙癮犯了,又不敢離開許鹿半步,就從推著車銷售零食的列車員那裡買了一點糖。他剛丟了一顆在嘴裡,忽然就看見幾個身穿西裝的大漢走過來,站在他身前。
他以為攔了人家的路,正要讓開,那幾個大漢卻分開兩邊,凌鶴年從後面走了上來。
“凌,凌老闆?”大黑自然是認識他的。沒想到他也是坐這一班火車……等等,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凌鶴年把帽子從頭上摘下來,看了一眼包廂說道:“馮小姐在裡面吧?我想跟她談談。”
“您找小姐有什麼事?”大黑警覺地問道。
“關於傅亦霆的事情,我希望能跟她說幾句話,你進去傳一聲吧。”凌鶴年客氣地說道。
許鹿已經聽到他的聲音,知道他應該是特意來找自己的,便對外面說:“凌先生,請進。”
凌鶴年拉開包廂的推門,然後又關上:“打擾了。”
許鹿站起來,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好像又遙遠了很多,客套而生疏。不過身份和立場本來就不同,也許一開始就不適合做朋友。
“凌先生來找我,有什麼事?不妨直說。”許鹿問道。
凌鶴年沒有看她,而是看著放在桌上的帽子:“那天晚上我去見傅亦霆,你也在的吧?”
他的口氣裡沒有試探,更多的是肯定。
“嗯,我在樓上。”許鹿沒有遮掩。
“我父親是北平政府的總理,他在這次的爆炸事件中受了不小的傷。我到南京來看他,他說信不過身邊那些人,希望我能出面代表他解決一些問題。所以我跟傅先生說的話,並不代表我個人的立場,我希望你能明白。”
“其實凌先生不用跟我解釋這些。”
凌鶴年終於抬頭,看著許鹿:“我必須向你解釋清楚,我不想你以為我跟日本人是一夥的,脅迫傅亦霆。這次的事情明顯是有預謀的,有些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陷我父親於不義。到南方來談判,本就是我父親牽的頭,北平政府裡有很多人不願意。所以他想最大限度地和平解決此事。”
許鹿嘆了口氣:“我明白。但你跟我說這些,也沒有用。”
“不,有用,我希望你能幫忙說服傅亦霆。這樣對他或者對整個南方來說,都不是一件壞事。我父親說,當初日本人想佔天津的時候,有很多國人不同意,流血抗爭。最後日本人還是用武力達到了目的,很多無辜的百姓犧牲。如果不想上海和南京重蹈覆轍,不如就答應了他們的要求,至少,他們不會用炮火毀了上海。”
許鹿不以為然:“英國,法國和美國在上海都有廣大的租界,日本人動武的話,難道他們就坐視不理?”
“那些人是在上海做生意的,並沒有軍隊駐紮,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