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惡痛絕的人。
聞言,納木罕從鼻腔裡冷哼一聲,“墨家鉅子,不在興隆山上稱王稱霸了,卻是跑到我哈拉和林來了?”
“對啊對啊!”墨九笑眯眯地坐下來,與他面對面地嘮嗑,像是很熟悉的樣子,說得隨意之極,“這不聽說你們北勐的蘇赫王爺少一位王妃,我趕緊地毛遂自薦來了。不巧,陰山一遇,一見鍾情,又得阿依古長公主憐恤,回稟了大汗知曉,所以啊……丞相對我這般不敬的日子,怕也是不多了,要好好珍惜才是,還有什麼損的,趕緊的使出來?”
她從頭到尾都在笑。
可話裡的機鋒,卻刺得納木罕回不了嘴。
不論她是現在的墨家鉅子,還是未來的蘇赫王妃。
他剛才對她的態度,確實都過了一點。
而且,他與陸機不同,陸機不是朝臣,是有名的醫者,皇帝都可能有求得著他的時候,而他卻必須仰人鼻息。故而,哪怕他心裡有一萬個不甘願,可他這樣老奸巨猾的主兒,又哪肯輕易被人逮住一點小辮子?
想了想,他換一口呼吸,就換了一張面孔。
臉上再不見厭惡,卻是一臉平和帶笑,還微微欠身。
“是老夫唐突了,還望鉅子不計前嫌,莫要與老夫一般見識。”
這老頭,能屈能伸,厲害啊!
墨九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不敢不敢,承蒙丞相大人當初的多番照料,墨九才有今日,哪裡還敢計較什麼前嫌?”
……納木罕面色一冷,墨九卻又笑起。
“哈哈,玩笑!丞相大人,吃茶吃茶。”
這般笑裡藏刀的對白,毫無意義。
墨九暫時應對著納木罕,心裡還是比較擔心陸機那邊兒。
好在,沒多會兒,蕭乾與陸機就一前一後的從偏廳過來了。
蕭乾依舊戴著那個巫師面具,不動聲色地坐了首位。而納木罕一見陸機拎著藥箱出來,幾乎都來不及向蕭乾請安,直接站起身來,看向陸機,“陸老先生,王爺的情況如何?”
這急切的樣子哦……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蘇赫的親爹呢。
墨九輕嘲著撅唇,觀察納木罕的表情,直覺不對勁兒。
蕭乾也冷眼斜了過去,“丞相不要緊張,請坐!”
納木罕自覺失態,尷尬地笑了笑,又手撫前胸,向蕭乾欠身。
“老臣受長公主所託,太過擔心殿下,是以……”
“丞相有心了。”蕭乾打斷他,冷冷的,似乎不想聽下去。
“應該的。不知殿下的臉,究竟是怎麼回事?”納木罕目光很銳利,恨不得看穿蕭乾的面具,揪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來——因為蕭乾今日的表現,就好像知道了什麼似的,不冷不熱,讓他很是不安。
“那就得問陸機老人了。”
蕭乾淡淡地說完,瞥向他的師父。
於是,被冷落半天的陸機老人,總算找到開口的機會了。
輕咳一聲,他放下藥箱,對納木罕道:“王爺這病情,很是古怪。似中毒,又非尋常的毒。憑老夫一生所學,竟找不出毒從何來,也不知是何病因,故而……唉!”
他重重一嘆,納木罕的臉上,頓時失了神采。
“陸老先生,王爺的臉,可還有治?”
陸機老人的視線,探究一般看過來,凝視他的表情。
“我給王爺開了祛毒的方子,只有慢慢試了……”
可以試,那就是還是機會。
納木罕像是鬆了一口氣,“多謝老人了。”
“不必。”陸機與他極為相熟,想了想又道:“不過有一事還望丞相大人允許。”
“你說。”
“王爺這毒灶很是複雜,為了試方,我想住到王府來……這事我已經與王爺商議過了,不知丞相允是不允?”
啊!丞相允不允,墨九不知,反正她一聽這話,心尖都顫了。
幾乎條件反射的,她拿不贊同的目光看向蕭乾。
可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視線瞥向了窗外,堪堪避開了。
我靠!墨九暗自咬牙。
而這時納木罕已是笑逐顏開,整個人彎腰躬了快九十度。
“能得陸老先生親自調理,想必殿下身子恢復有望,只要王爺允得,老夫有何不允的?那便這般說定了。我看陸老先生來回走動也累,你就暫時在王府住下,你的行李,我回頭讓裘管家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