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能生的這麼壯實,也是不容易。
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柳三月說道:“太不好意思了,大媽,我後天就得下鄉了,沒辦法給兩個弟弟補課了。”
“啥?”大媽震驚的反應不亞於柳白露,“你這孩子,咋一點兒信兒都沒有,突然就要下鄉了呢?你這麼好的成績,就不打算高考了啊?”
這年頭讀書人少,大學生更是少,不跟幾十年以後似的,十個人有九個都是大學生,這個時候能考上大學,就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若是能考上國清國北,那更是了不得。
之前的柳三月成績不是一星半點的好,不管是學校的老師同學,還是樓裡的這些鄰居,都認為只要柳三月不發揮失常,國清國北絕對沒問題的。
這麼大好的前途,竟說不要就不要了,這不是傻子嗎?讀書讀傻了吧。
樓裡的人,家家戶戶都熟的不得了,這會兒在水池忙碌的幾個人,俱都跟那個豐滿大媽一樣,不可置信的看向柳三月,那眼神就跟看傻子差不多了。
這一瞬間,柳三月真的覺得壓力好大啊,真想把使者和他的領導拽出來揍一頓,為什麼要讓她用一個學霸的身體,這絕對是他們的陰謀,就為了看她的笑話,太陰險了。
“主席說了,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我打小就一直在城裡,也該去農村學習學習的。”柳三月慶幸自己看了不少知青電視劇,主席說的這句話重複聽了多次,她到現在還記得。
這年頭雖不是封建皇朝,但是人們對主席的崇拜與狂熱也是不可小覷的,從專門有一本主席語錄——紅寶書就可以看出來,紅寶書可是人人都有,家家都有,好多人甚至能把語錄倒背如流。
搬出了主席的話,大媽語塞,有話說也不敢說了,這兒這麼多人呢,誰敢質疑主席的話啊,只訕訕的笑了下,“是這個理兒,是這個理兒。”
有一個洗衣服的女人跟著柳三月附和道:“主席就是這麼說的,現在的進步青年都搶著申請下鄉呢。”
說是這麼說,就不一定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了,知青下鄉固然光榮,跟上大學比起來,當然還是上大學更光榮了。
反正,如今在她們眼裡,柳三月就是個熱血燃燒的大傻子。
第15章
熱血燃燒的大傻子又隨便與大夥兒聊了幾句,便抱著搪瓷盆盆回去了,家裡依然靜悄悄,兩間房門皆是緊閉,默默將盆放好,柳三月走回自己的房間,試探的輕輕推了一下門。
還好門沒被鎖上,她就怕柳白露鬧脾氣,把門也給鎖了,推開門,屋裡沒有開燈,一片漆黑,柳三月開啟屋裡的燈,朝下鋪看去,格子床簾遮的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見。
關了客廳的燈,柳三月又輕輕關上了房間門,輕手輕腳朝上鋪爬去,才爬到一半,下去窗簾唰的一下被拉來,露出柳白露那張鮮嫩而憤憤的小臉蛋兒,“大姐,媽死心眼兒,你也跟著死心眼兒?你真打算為了那個人放棄自己的大好前途去下鄉?”
柳三月頓住,眉目冷凝下來,她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歡這種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叛逆分很多種,這種為了自己而不顧父母的也是一種,她曾經的青春期就非常叛逆,現在想起來都恨不得能回到那時候捅死自己。
如果說父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那也就算了,但他們的父母顯然並不是,媽媽是老師,溫柔恬靜,明事懂禮,在教育孩子方面也不守舊。爸爸雖然她還沒見過,但是看那雅雋的面相也不會是壞人,更何況能得媽媽如此執著。
家中變故,父母不易,做女兒的不說多加體貼,卻為了一點子小委屈作天作地,柳三月是懶得對這種小孩子有好臉色的,她繼續向上鋪爬去,並冷冷道:“注意你的口氣,你應該叫那個人爸爸,他是咱們的爸爸。”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吧。”柳白露氣到小臉通紅,緊緊扯著床簾怒吼了一句,又唰的拉上了簾子。
躺回床上的她越想越委屈,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為什麼?為什麼連大姐也變了,人家的爸爸對自己的孩子都多好啊,帶孩子出去玩,給孩子買漂亮衣服,買好吃的,孩子受委屈了馬上就幫著出頭,她們的爸爸呢?
關在那深山老林,連個影子都見不到,身為她們的爸爸卻什麼都給不了她們,只會拖累她們,班級幹部、年級幹部、榮譽獎章,這些本來對她們來說猶如探囊取物的東西,全都拿不到,班級裡、年級裡的積極分子都不願同她們玩,看到她們就跟看到老鼠似的嫌棄。
她又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