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醬瓜小菜兒,冬日早晨吃上一碗,五臟廟裡滿滿的都是舒坦熨帖。
回房梳洗換衣,正往腳上套襪子,就見沏風從外頭進來:“姑娘,兩枝送了東西過來,人已走了。”
燕七一手穿襪子一手把沏風遞來的東西接了,見是一張竹青紙箋並一枝白梅花,先湊過鼻子聞了聞,讓煮雨插到炕桌上天青瓷的梅瓶裡,而後趿著鞋子一邊開啟了箋子看一邊就去了書房,半晌從裡面出來,手裡仍拿著那箋子,折了一折,給了還等在那裡候命的沏風:“把這個給去半緣居吧。”
沏風:“……”這伯侄倆真能玩兒都在一個府裡住著有事就不能用話說嘛還寫信你們這些文藝青年的思路我們這些世俗庸人真的不是很懂。
兩枝依著今早燕子恪出門前的吩咐,拿到燕七的回信後就立刻出門奔了燕子恪的公署,燕子恪從皇上的御書房議事完畢回到公署的時候,那箋子已經放在他的辦公桌上了,開啟來看,見在他原來的兩句下面添了兩句話,也是瘦金體,不比他的瀟逸,卻是刀頭燕尾乾淨利落:清風如有意,吹送鵲橋曲。
丫頭這是讓他做個媒?燕子恪揚起眉尖,偏頭望向窗外那株銀裝素裹的西府海棠。
安安不愛管閒事,而像締結婚姻這樣的大事她若肯上心,那必然就是與她的那兩位小閨友有關了。武家丫頭心智尚未成熟,況武家子女雖多,武長刀夫婦拿她也是當掌珠般疼著,輪不到外人操心;陸家丫頭有父不仁,有母性軟,家中寵妾壓妻,亂成一團,早早定下終身,以防日後有變,母女兩個也能有個依靠和仗勢——看來女方就是這個陸家丫頭了。
男方麼,既然找到他來做媒,那肯定就是他所熟識的,不僅他熟識,安安也熟識,陸家丫頭也熟識,否則不能這麼快就想說媒,三個人都熟識的男人、安安認為信得過、靠得住、值得好友託付終身的男人,定是事業穩固、家門清白,讓她的好友嫁過去不必跟著辛苦闖蕩,又能展現自己優勢與長處的人,這個人,相當明顯,喬樂梓是也。
燕子恪負了手,在自個兒的辦公室裡慢慢地踱起步子來。這樁姻緣,他和燕七一樣看好,喬大頭雖算不得人中龍鳳,卻勝在為人寬厚踏實,身為一城父母官,自也有一顆父母心,陸家丫頭有爹似無爹,有娘同沒娘,嫁了大頭,多少能得些自小欠缺的慰藉。
樣樣都好,唯獨一點——怕喬樂梓那裡不肯答應。
陸家姑娘還小,似乎才剛過了十三歲,兩人年紀差了十來年,姑娘家不介意,喬樂梓卻未必下得去手,只怕是要好事多磨。
娉娉嫋嫋十三餘,這個年紀正是少女最青春最嬌豔的時候,在當朝來說,這個年紀嫁人並不算早,何況就算不辦事兒,也可先定下來,只要下了定,老喬就是陸家的準女婿,為媳婦兒丈母孃撐個腰,那就名正言順理直氣壯了,回頭讓老喬再破上幾樁大案,皇上面前掛上號,待陸家丫頭一嫁過去便能討個誥封,屆時陸經緯再怎麼混蛋也絕不敢再動她母女分毫。
而老喬那性子,太活泛的媳婦兒一準兒罩不住,正配個安穩踏實會過日子的,打理好他的內宅,讓他少操些心,原本這京都知府就最是累人的官兒,一城百姓的衣食住行都他操著心呢,哪裡還有精力再去為自個兒後宅的事分神?夫妻兩個一主外一主內,一個柔和細緻,一個寬厚本分,這樣的兩口子,還能過不好自己的小日子?
燕子恪這麼想著,抬手叫來手下一個小吏:“去戶部問問,河東送歲入進京的人幾時起程。”
小吏連忙一路跑著去了,沒多久跑回來:“冬月十八起程。”
燕子恪披了披風便往外走:“一枝備馬,去太平府。”
喬樂梓才剛審罷一樁狗男女通姦殺夫案,暫時休堂回了後頭喝口茶,就聽下頭人稟說燕大人來了,這口茶還沒嚥下去就開始犯嘀咕,燕大蛇精病那貨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子他應該在署裡上班才對,竟然曠工跑到他這兒來,一準兒沒好事。
“啥事兒?”左右無人,喬樂梓也不跟蛇精病客氣,見他進門劈頭便問,意思是有事說事沒事滾蛋,正經滴可以,犯病滴不要。
“哦,我一位同僚,今年負責河東歲入事宜,現已親往河東檢審,不日起程押送歲入歸京,因恰好途經你那老家,便過來問你一聲兒,可需護送伯母一起入京,好令你母子在京中過個團圓年?”燕子恪也不坐,裹著披風杵在喬樂梓面前兒。
喬樂梓怎麼也沒想到這貨突然跑來竟是說這件事,一時有點怔忡:“接我老孃入京作甚?天寒路遠,她未必肯來,我前兩年便要接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