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苑州知州陳昂的舉薦,來年或許會有次升遷。
兩件事謝琬都很高興。武淮寧人不壞,前世與齊如繡也很恩愛。而齊嵩在現在的位置上已經呆了七八年了,也是該挪挪了。雖然這陳知州不過是順手一把人情,但有了上司幫著說話,很顯然又是不同的。
前世裡齊嵩正是差不多在這個時候與人爭官爭輸了而辭了官,而來鬱郁而亡,今生看來應該可以避免了。至少,如果有用得到錢的地方,謝琬這邊是完全可以替他扛下來的。
謝琬回到清河,錢壯羅矩他們就回來了,不過帶來的不是好訊息,而是壞訊息。
船的事情沒有談定,僱船的佣金比起原先租時,又漲了兩百兩銀子一船。田崆如今已經不管這租船的事了,如今這租船的事由總舵派來的那名青使在管。田崆如今只管管碼頭常務。這兩百兩銀子是那青使說的,因為謝琬交代新米鋪的事情要保密,所以他們幾個都沒露面,只讓下面的人去談了。
“原先以為是他們欺生,後來我們讓邢珠試著向他表示我們是老主顧,沒想到他也不肯,他說從這個月起,所有編外租船就都是這個價錢了。但是他們又沒有收款的訖印,於是我們就沒僱。”
如此看來,田崆已經是被架空了。
“沒錯。”錢壯點頭:“我們後來去找了他,他說這是總舵下的命令,上回船上鬧糾紛的事總舵已經知道了。據說是真的有人去找到季閣老跟謝三爺告狀,然後謝三爺又去找了曹總舵主,曹總舵主於是就以此架空了田舵主。”
謝琬半日無語。
這麼說來,那私章的主人果然與季振元有交情,在謝榮已然拜在季振元門下的情況下,與季振元有交情,那就等於是在謝榮面前有莫大面子的了。此人雖然不見得就是季謝二人的同夥,至少也說明,謝榮不想得罪他,即使是這麼點小事,他也要給個交代給曹安。
一向清高的謝榮,幾時對人這麼言聽計從過了?
看來這個“嵐”,一定是個身份不低的人。
160 出發
而因此可以推測到的是,謝榮即使與漕幫無關,他也至少知道這個人是誰,知道他與漕幫勾結。
漕運開通的初衷本就是加強南北交易,到了近代,也成為鼓勵農商的一種策略,根據錢壯所說,代表著總舵的青使在掌管碼頭庶務之時私下濫加僱船佣金,而且還沒有印訖,這明擺著就是在利用船務中飽私囊。
長此下去,必然會扼殺掉一部分小商戶的通商積極性,影響底層經濟的發展和穩定。同時就算部分商戶出得起這多出來的兩百兩銀子,也必會引起他們的反感,與漕幫產生糾紛,或者仇視朝廷,這難道不是在意圖亂政嗎?
謝琬若是內閣掌事者,必然要揪住這條尾巴,拖出裡頭的碩鼠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他們倒是會攏錢,我倒要看看是朝廷法紀厲害還是他們那雙手厲害!”她站起來,與羅矩道:“你明日跟錢壯再去趟滄州,跟他們把船僱下,但是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一定要想辦法拿到那青使立下的字據,還有他的手印。”
羅矩與錢壯相視看了眼,點頭應了。
霍珧等他們走了,望著謝琬道:“漕運上一定有大問題,說不定你真可以順著這件事摸到點什麼。”
謝琬看向他,“這是很明擺著的事。他們收這麼多錢是誰給的膽子?誰有這麼大膽子跟他們合夥謀利?還有,這筆錢算下來絕不是小數目,他們究竟是中飽囊,還是別有用處?這背後是隻大倉鼠,朝官裡就那麼大圈子,總有些拉拉扯扯的關係,摸到什麼還不一定呢。”
夜裡街外暗巷裡,積雪還沒有融畢,雪地裡站著五六個黑衣人。
“稟主上。卑職們已經查過了,謝榮那邊並不好下手,此人幾乎沒有什麼把柄可以作文章,私下裡也十分檢點。既不貪墨,也不私養媵妾,為官也十分謹慎,就是與季振元往來也是太子殿下都知道的事,卑職們實在無從下手,還請主上恕罪。”
“無從下手?”霍珧負手在雪地裡踱步,一面沉吟著點了頭,“知道了。”
為首的侍衛看了眼他,忽然又道:“不過小的另外打聽到一件事,就是這謝榮對家人挺看重的。而他的女兒已有十七歲,至今尚未婚配,據說是高不成低不就,眼下正請媒人四處問親。於是小的趁機使了點小手段,使得她連黃了好多樁問親的。”
一個人家裡有個總也嫁不出去的女兒。應該是件蠻糟心的事吧。
霍珧眯起眼來,望了這忐忑中的護衛半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