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的時間是三日,眼下他根本沒有絲毫辦法。
可是他的話在王氏聽來,卻有了別的含義。
“老太爺是執意不管我了麼?”她淚眼望著他,無聲地抽泣著。他是一府之主,是清河縣第一望族的當家人,是在本地一呼百應的謝啟功,她不相信他會對個謝琬無可奈何,而且她還是他的親孫女!
“你是她的親祖父,你說的話,她敢不聽嗎?兩萬兩銀子,她明知道就是殺了我們也沒辦法拿出來!她要我們賠錢,就是為的逼我去跟任夫人結仇,她這樣心狠手辣。不給人留一絲餘地,跟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有什麼分別?!老太爺你竟然還幫她!”
她緊抓住謝啟功的胳膊搖晃,謝啟功經不住她這一折騰,用力將她的手拂開:“別吵了!任夫人馬上就到了,你速去準備準備。銀子拿不出來,你想想自己的後果!”
王氏癱坐在地上,睜大眼看著面前這個相伴了三十餘年的丈夫,號啕痛哭著奔出了門去。
任夫人在午飯前趕到了謝府,與她同來的還有任雋。
任雋因為聽說謝琬終於答應了嫁給他,雖然不知道謝琬究竟是如何答應的,但是這總歸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於是,他懷著喜悅的心情想來見他的未婚妻一面。
任夫人被請到了正院,而任雋則往頤風院而來。
只是才到門口,就被謝琅擋住了。
“舍妹昨夜受了點驚,男女有別,任公子還請留步。”
謝琅負手站在院門內。半點不像從前那樣溫和而親切。
任雋強笑了笑,“逢之怎麼如此稱呼起我來?不知三妹妹因了何事受驚?我跟三妹妹自幼交好,既是這般,很該進去探望一番才是。”
謝琅微哂:“任公子與舍妹交好麼?我怎麼不知道。我記得舍妹與公子見面的次數加起來也不過四五回,而且每次都是大傢伙聚在一起。公子只怕記錯人了。與你交好的該是棋姐兒才對罷?”
任雋愕住,不明白為什麼謝琬答應了訂親,謝琅卻又有如此反常的態度。
他額角滲出汗來,揖首道:“逢之是成心捉弄我罷?既然琬琬答應與我訂親,又還提棋姐兒作甚?”
謝琅肅顏道:“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任公子請搞清楚,舍妹至今未曾尚婚,我也欲多留她幾年再說,又何來答應與你訂親一說?公子也是飽讀聖賢書的,知道閨譽對女子來說何等重要,還望從今以後說話仔細,莫要損了舍妹的清白!”
任雋懷著一腔喜意而來,到頭卻只得來他劈頭一頓嘲諷,心下便受不住了,臉上頓時由紅轉青,由青由轉紅,滿頭汗站在那裡,竟已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謝琅拱手道:“在下還有些事待辦,就不請公子進屋坐了,公子好走。”
說著,轉身進了院內,直奔後院抱廈之中。
謝琬程淵他們都在這裡說話,見著謝琅回來,她溫婉地道:“怎麼樣了?”
謝琅便把前後細說了一遍。
謝琬目瞪口呆。
謝琅不滿地道:“怎麼?那任家母子這樣坑害算計你,你還怪我不該這樣對他?”
謝琬搖頭:“不是,我只是很意外,哥哥打擊起人來居然這麼厲害。從前你可是連丫鬟都捨不得罵。”
謝琅聞言哼了聲:“我是心軟沒錯,不過,誰要是敢傷害你,我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程淵等人都讚賞地點頭稱笑起來。
任夫人在正院裡一直呆到近黃昏的時候才出來,出來時兩眼噴火,臉色如同掉進了糞坑般臭得離譜。而任雋則如木樁子般在廊下看著她,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任夫人看著他這模樣心裡發慌,走上去拉他的手,被他一把甩開。
“母親真是好黑的心哪!”
他邊說邊往後退,然後掉轉身,翻身上馬,縱出了謝府大門。
任夫人心裡的火氣更盛,指著王氏所在的屋裡大聲喝道:“銀票我明兒一早會送過來,但你王氏記著,這個仇我算是跟你結下了,我任府從此以後再不識得謝府什麼人!”
說罷上了車,亦是出了門疾速而去。
王氏怔怔坐在花廳裡,聽著飄蕩在空中的這句話,整個人如同抽去了筋骨。
正門下站著的丫鬟惠英不動聲色到了頤風院見了謝琬。
“老太太要求任夫人明日之前拿出兩萬兩銀子做為此次的賠償,任夫人先時不願意,兩人在屋裡爭吵了許久,後來老太太說,如果她不拿出這筆銀子,那她就把任夫人當初立下的字據拿出來,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