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內原先的百姓已安頓好了。諸如紡織廠、鞋廠、舂米廠等差不多重建完畢,不日就要引百姓入廠,先把我軍的後勤運轉起來。”李恩會從容答道,“潭州離北礦營不遠,若有疑惑,快馬發信回去問詢陸鎮撫,很是便利,將軍請放心。”
李恩會素來沉穩,且心思活躍,算虎賁軍裡數的著的人物,管平波不是很擔心。她漫步在街道上,看兩側的百姓來往穿梭,與當日的死寂截然不同,便毫不吝惜的誇獎了李恩會幾句。沿著街道繞了大半圈,點出了些許不足之處,李恩會叫人認真拿筆記了,管平波看的滿意,遂對潭州這個大後方有了底。
管平波邊走邊看,最後走到了城內的東北角,腳步不由頓住。東北角的空地上,隆起個巨大的土包,上頭鱗次櫛比的插著寫滿名字的木板,看的人觸目驚心。李恩會與孔彰對望一眼,默契的各尋了件事與管平波告辭。
管平波笑了笑,叫甘臨陪自己走走,爽快的把其餘人都打發了乾淨。
甘臨跟隨在母親身後,沿著土包慢行。木板上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讓人無比沉重。寒鴉聲聲,越發顯出此處的蒼涼。不多時,她們看到了最高的那塊木板上,有管平波親筆寫下的“譚元洲”三個大字。春風拂過,暮春鮮綠的樹葉沙沙作響,管平波靜靜的佇立在簡陋的墓碑前,宛如雕像。不知過了多久,她沙啞著嗓子開口道:“潭州超過半數的戰兵,沒有全屍。靠近爆炸點的附近,甚至只能找到肉塊。所以雖然有墓碑,卻並非一一對應。這裡是將來的烈士陵園,我們暫無力修建,唯有圈個埋骨地,讓他們活著的親友能有緬懷之地。”
甘臨方才便含在眼眶裡的淚水唰的落下。
管平波繼續往前走,直走到塊大石壁前才停下,繼續解說道:“這裡是萬人牆,記載的是潭州城內亡故的百姓。潭州大火,衙門裡的戶籍黃冊付之一炬,不過是倖存者口述整理出來的名字,既不全,亦做不得準。”
上萬的名字,密密麻麻,令人窒息。巴州之戰規模甚小,甘臨無法想象當日潭州城的慘烈。不待她回神,管平波又繞過石壁,登上了破敗的城牆。登高望遠,站在舊鼓樓上,潭州城盡收眼底。管平波抬手阻止了親衛的跟隨,帶著甘臨走到了下風口,道:“你送我到潭州儘夠了,明日便折回北礦營吧。”
甘臨握住管平波的手,低聲喚了句:“媽媽……”
管平波摸了摸甘臨的鬢角,道:“你都同我一般高了,不是孩子了。有些話我不再瞞你。我不喜沒事把將來掛在嘴邊,我只說一次,你記住了。”
甘臨疑惑的道:“嗯?什麼?”
管平波側身靠在城牆上,遙望著譚元洲的墓碑,平地扔了個炸雷:“媽媽想做女皇,你做好當太子的準備了嗎?”
甘臨霎時間呆了!
第231章 求救
第28章 求救
甘臨一直知道母親的與眾不同,哪怕是在猛女遍地走的虎賁軍內, 管平波也是最彪悍的那個, 但她萬萬沒想到母親居然可以彪悍到這種程度!太子二字猶如千鈞重物, 直接砸在了她的頭頂, 險些讓她五體投地。她的所有長輩都不曾說過女孩子註定不如男孩子的話, 可是畢竟三綱五常擺在那兒,甘臨的幻想裡最誇張的也不過是制住鹹臨,做那幕後掌權的第一人。然而她的母親卻清晰的告訴她, 何必迂迴?你就是第一人。
甘臨嚥了咽口水,不大確定的問:“能成麼?”
管平波挑眉:“大不了一死, 怎麼?不敢賭?”
甘臨搖了搖頭, 的確,大不了一死。權力的風暴眼中, 便是她只想做個鎮國公主, 亦是鋼絲上跳舞,與做太子在風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有些好奇的問:“媽媽什麼時候有此打算的?”
管平波淡淡的道:“大概你這麼大的時候吧。”
甘臨驚愕, 她以為是譚元洲死後才有的, 不由脫口而出:“師父知道?”
管平波道:“自然,所以他才會拚死保護我。就如鄂州王家的張群一樣, 費盡心機來見我, 不過是想為主上求得一線生機。”
甘臨抽抽嘴角,深深感覺自己把譚元洲當父親著實有點不妥, 這哪裡是父親,明明就是親孃啊!這麼一想, 思緒不留神就岔了道——那陸觀頤又算什麼?嫡母嗎!?甘臨晃晃腦袋,把不靠譜的想法甩出腦海,正色道:“所以你不肯讓我跟你去應天。”
“是的。”管平波道,“皇帝跟太子除了在老巢,本就不該同時行動。倘或有個萬一,誰來主持大局?此回雖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