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噗”的一聲,破涕為笑。知道這一回哭鬧給他“長了心”,往後他應當不會再輕易碰茯百酒了,也就不再鬧騰,只樂滋滋地揚了揚下巴,一臉“我就是你家小祖宗”的傲嬌樣兒,瞧得趙樽哭笑不得,越發憐惜得緊,輕手輕腳地抱起來,便把她放在了榻上,柔聲一嘆。
“可算吃住了爺,滿意了?”
“還行!”夏初七笑得唇角彎彎。
喟嘆一聲,趙樽躺在她身邊,蹙起眉心,“阿七,你近來怎的變得這般小性了?”
夏初七癟了癟嘴,撫著肚子,“還不是你兒子害的。”
“嗯?小十九?”
“那可不是麼?懷了孩子的婦人,不僅心理壓力大,生理上也會有些改變的,你不懂?比如說啊,孕期雌激素會上下波動,而這個雌激素會影響人的情緒。讓人不安,低落,抑鬱,委屈什麼的。所以,不是我造,是你兒子在裝怪。”
“雌激素?”他點點頭,似懂非懂,“又是你們那裡的詞兒?”
“差不多吧。”夏初七被說了“小性”,略有一些不好意思,隨口笑道,“不過最主要的是,誰讓我是傲嬌家的祖宗呢?旁的本事沒有,找自家爺們兒撒撒嬌還是成的。”說到這裡,一看趙樽眼皮一跳,她吃吃笑著,鉤住他的脖子,“得了,換了旁人,我才不愛與他計較呢?這不是你麼?誰讓你是我夫婿,是我孩兒的爹?我懷著孩兒抑鬱了,不找你撒氣,找誰去?”
趙樽呵一聲,被她說笑了。
“你是爺的婦人,在爺面前,自是怎樣都成!”
“嘖嘖!這話聽上去真膩歪,都不像十九爺說的了!”夏初七鼻子皺了皺,嘴角的笑容越發擴大,燦爛得讓趙樽不得不懷疑,先前她可憐巴巴的幾滴淚水是硬擠出來的。
“阿七,爺這是落入了你的圈套?”
夏初七偏頭看他,唇角微微一翹,撩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你可是心甘情願的?”
她俏嬌的樣子,三分清雅七分妖氣,可瞧在趙樽眼裡,無疑都是極為美好撩人的。自打那晚的歡好被生生打斷之後,他一直沒有找到宣洩的點兒。只不過,平日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也並非時時想起這檔子事。但如今人就在懷裡,這一輩子只在迴光返照樓過了三天癮的十九爺,如何還能把持得住?記憶裡那種酣暢淋漓的快活奔入腦海,最直接的反應便是生理反應。他喉嚨一緊,把她拉入懷裡,鼻尖蹭在她的鼻尖上,喑啞的聲音裡,添了一抹夜的魅惑。
“睡吧,再不睡,可就睡不成了。”
“我不想睡了,天快亮了。”她打了個呵欠。
“那你想怎樣?”他聲音低啞。
“你說呢?”她晶亮的眼,在燈火下閃著瑩瑩的光。
“我不知。”他低笑一聲,啄了啄她的唇。
“春宵一刻……”她抬起手來,握緊他的手,放在自家隆起的小腹上,四個軟軟的字眼說完,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張合的唇慢悠悠吐出三個字來。
“好睡覺。”
她是真的累極了,困極了。
原本想逗一下趙十九,可眼皮合上便再也睜不開。
幾乎片刻工夫,她便沉沉睡了過去,鼻翼裡呼吸漸淡。
趙樽看她一眼,拉過被子來蓋住她,寵溺的一嘆。
“真是個傻貨!”
☆、第220章 茅友,好巧!
洪泰二十七年五月三十。
這一次的射柳,在大晏的歷史上,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但凡經歷過那一場盛事的人,後來回憶起,都會用一句“盛況空前,亙古未見”來形容。這不僅因為它標誌著大晏與北狄數十年的征戰結束,從此走向短暫的和平,也因為它是洪泰帝最寵愛的梓月公主“選駙馬”的過程。二者合為一,不僅永久地載入了史冊,還被後來的好事者編成了無數的話本與戲曲,廣為傳唱。
射柳之樂,原本是前朝留下來的舊俗。在洪泰朝時,因射柳屬於“胡風”,皇室並不看重。故而,此風一直被壓制。但這一次北狄使團來京,加之重譯樓之變引起嫌隙,用前朝“胡風”的習俗,用來招待北狄的貴客,以示大晏朝堂的開明與誠意,自是再好不過。
這一日,五更剛過,天邊已綻出一絲霞光。
夏季的天兒,亮得早。這氣候,一看便知是天晴日麗。
奉天門早早的就熱鬧起來。
編鐘、磬器、大鼓等禮樂之物已擺放整齊,祭祀用的祭壇,案桌,香燭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