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算是送別的禮物。
不論心裡受到多少煎熬,杜霜醉除了更加的沉默寡言外,似乎沒什麼變化。
樓老爺已經出京了,自然也沒人來庵裡安慰她。樓夫人四處喧揚家門不幸,卻不曾為杜霜醉辯解過隻言片語。她只是感慨樓家會遇上這樣的三兒媳婦,讓樓家滿門蒙羞,卻從不曾想過杜霜醉才是這場事故里不折不扣的受害者。
杜霜醉不在乎。
流言再惡毒,她聽不見。樓家再不容,她也已經脫離了樓家,現在更是已經不算是紅塵中的鮮活的一員。
杜霜醉翻了個身,沉沉的嘆了口氣,對著視窗處那渾圓、靜婉的明月,低低的道:“晚安。”不論她想或不想,它一直在。不論她歡喜亦或悲傷,它一直在。
光華燦燦,朦朧昏暗,讓人喜悲交加,想抓住卻終究一場虛空。
而她能做的,需要做的,就是放空自己,感受著它無時無刻的存在就好。
許七要出京了。也許這一別,短則三年,長則五載,說不定,就是再也不復相見。誰知道呢?
杜霜醉再一次無力的安慰自己,不管他去到哪兒,她和他終究在同處在一片月華之中。
空氣裡忽然多出了一股子血腥味。杜霜醉不由的毛髮倒豎,悚然而驚。這不是夢,哪裡來的血腥味?
杜霜醉來不及翻身跳起,先攥住了手裡的金釵。
這幾乎成了她遇到危險時最本能的動作。
“是我。”夜色中傳來一個醇厚的聲音。
杜霜醉的手鬆了松,金釵貼著她的手心滑落到袖子裡,她戒備的神經也隨之鬆懈下來。她無言的動了動緊繃的肩膀,胸腔被巨大的喜悅充斥,杜霜醉生出一份難言的驚喜來,就似乎預設被什麼爆開來,在蒼茫的夜空中綻放出許多熱烈的火焰,一下子驅散了她心裡的淒冷、孤獨。
她喉嚨裡似乎被堵住了什麼,她一時竟難以開口,半晌,才清了清喉嚨道:“你……來了?”
杜霜醉緩緩的坐起身子,無意識的想要理理自己的長髮,可到這會兒才發覺她早就不是那個略微能入目的清麗模樣,那厚重、黝黑、順滑的長髮已經早就剃的一絲都不剩。
她想,她這個時候的樣子一定醜死了。
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杜霜醉竟然不敢與不請自來的許七直視。
許七似乎在床沿坐了下來:“我來看看你,明天我便要走了。”
杜霜醉不敢抬頭,儘管心跳如鼓,她卻一動都不能動,只低低的“嗯”了一聲,道:“保重。”
許七沒作聲,似乎是點了下頭。
杜霜醉不敢求證,只垂頭盯著自己月白色的中衣。
許七緩緩伸出手,握住了杜霜醉依然纖細白嫩的柔荑。真抓到手裡了,才覺察到她的手心一片粗糙,不知什麼時候,掌心已經生出了一層薄薄的繭子。
杜霜醉很怕他會說出什麼話來,從而讓她崩潰的失去理智,讓淚肆意洶湧,讓委屈、痛楚都如洩洪之水,因此便搶在他前頭道:“不礙的,我已經習慣了,我真的很好。”
許七隻是輕柔的撫了撫杜霜醉的掌心,如她期望的那樣並沒開口。
兩人無聲的沉默的坐在一處,明明心裡都有無數的話要說,卻誰也說不出來。杜霜醉怕自己成了牽絆他的藉口,又怕他成為自己軟弱的由頭,那麼只好沉默,彷彿這樣就能撐著直到最後。
許七又伸手去撫杜霜醉的左肩。
杜霜醉瑟縮了下,不自禁的抬頭望過去。很顯然,他雖然一直沒來,卻一直知道她受傷的訊息。他不聞不問,究竟代表著什麼?
許七的眼底是杜霜醉猜不透的清澈,溫熱由他的掌心傳遞到杜霜醉的傷處,竟有一種癢癢的感覺。
許七開口,聲音緩而清晰:“我不後悔。你呢?”
杜霜醉一時沒明白許七的意思。她狐疑的睜著眼睛望著他,他卻探過身來,將她攬過去,親了親她的眼睛。
杜霜醉面紅耳赤的閉上眼睛,半推半就的伏在他的胸前,鼻息間是更濃烈的血腥氣,她猛的推開他道:“你受傷了?”
許七淡淡的道:“別人的血。”
他說的輕巧,杜霜醉卻大駭:“別……別人的血?誰的?”
“血債血償,我不會讓你白白受苦。”語氣清淡,沒有陰狠,也沒有報復之後的暢快,他只是在平靜的述說一個事實。
杜霜醉眼窩淺的盛不住一點淚,她不禁有些抱怨的道:“你,這些日子一直沒有訊息,就是去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