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絡突起,大掌一下捏碎城頭泥磚。
“退!”
他咬牙切齒,彷彿唇齒間正在把那個女人撕扯咀嚼。
如法炮製再下一城。
申伯夷臉色一直很沉,額角莫名狂跳不止,他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只暗想大概是被這女人的凌厲手段震懾的吧。
呂閆帶兵撤出邛城,蘇瑭這次要求申伯夷派人接管留守。
申伯夷於是才稍微放鬆下來。
這樣才能平衡兩方兵力,如果她再次分兵才會讓他懷疑背後有詐。
只是不知道呂閆到底在想什麼,退出邛城之後途徑兩個小城都過而不守,竟然是直接拱手相讓的意思。
他領兵跋涉期間始終一言不發,左右副將都欲言又止面有苦色。
蘇瑭卻十分平靜,對方讓城她就接收,也省了反覆磨嘴皮子。
她對呂閆的心思琢磨得很透。
這個男人一來是不想讓他王兄再多受苦受辱。
二來……
蘇瑭肯定,他也在做著最後的心理掙扎。
相信此時的呂鄭已經生不如死,他渾渾噩噩的腦子裡大概只想早點解脫。
偏偏蘇瑭讓人輪流值守,不僅絲毫不鬆綁不給他自裁的機會,還時時讓人注意著喂水吊著他小半條命。
呂鄭的死是註定了的,但蘇瑭不會讓他死在自己手上。
……
如此彼退我進,小半月過去。
呂閆當初勢如破竹攻下的姜申氏城池盡數追回。
此刻蘇瑭和申伯夷的軍隊已經深入呂氏腹地,前方是對手王都以外最大的一座城。
但這時一路為了留守收復失地,聯軍人數不到最開始的一半。
再次叫陣之時,蘇瑭即便看不真切,卻也能明顯感覺到呂閆的蠢蠢欲動。
申伯夷焦躁難安地立在一側。
他出發前已經跟這女人吵了幾次,要是呂鄭這塊轉不管用了,對方一旦反撲,他們這點人只有丟盔棄甲逃竄的份兒。
不如先鞏固收復失地休養生息擇日再戰。
但蘇瑭卻一意孤行,還是再次將呂鄭推了出來。
“申伯夷。”
她眼睛還在跟呂閆隔空對視,卻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申伯夷側臉望她。
就聽她目不轉睛道:“這次真的要開戰了,若是你想退,現在就是機會,我的人不會攔你。”
申伯夷不知為何心臟陡然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這女人太過鎮定!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是趁現在帶著自己的人退回去,讓這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蠻漢去跟呂氏拼殺自己坐收漁人之利呢?
還是繼續堅守二人之間的盟約?
共同進退到最後一步,再看她會否真的如最開始所說只要幽嶺三城?
申伯夷內心糾結,蘇瑭卻付之一笑。
這男人不管選什麼,結局都是一樣。
不等他做出決定,蘇瑭已經倏然拔出武器,劍指城樓。
“呂閆,汝之王兄在此,可還再退?”
申伯夷被這一聲驚得回神,猛地捏緊韁繩,“我不退!”
蘇瑭唇角勾著,“那就準備吧。”
果然,話音一落,就見城樓上架起一座大弓。
他們雖然守在尋常弓箭射程之外,但這座需要數人操控十分笨拙的大弓顯然不是尋常。
申伯夷計程車兵立即就要擺盾,蘇瑭這邊卻紋絲不動。
呂閆靜默良久,忽然抬手。
“蹭——”
“鏘!”
“咻——”
接連數聲穿透距離砸至耳畔,是大弓拉弦、放箭、破空之聲。
“噗!噗!”
隨即兩聲,是巨大箭矢瞬間將高縛的呂鄭對穿而過,隨即扎入後方土地。
呂鄭臨死迴光返照,眼睛大張,但瞳仁裡已經失了焦距。
“大王殯天,隨我出城殺敵,為王報仇!”
呂閆帶著哭嚎的聲音遠遠傳來,頓時城門大開,無數兵卒蜂湧而出。
“放箭!”
蘇瑭這邊戰馬都被對方的威勢震得四蹄焦躁踩動,她卻紋絲不動,冷聲下令。
早就準備好的弓箭手整齊地放箭,一輪之後立即後退讓後排同伴替換上前。
呂閆軍隊頓時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