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聲帶了些著急的輕喝,搖著她的肩,“你怎麼趴在桌上就睡著了?還開著窗?”
第96章
“唔……”紀青盈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眼睛又酸又澀。
眼前的懷淵太子神色一頓,伸手去撫她的臉:“你這是做了什麼夢?還一邊罵孤一邊哭。”幾下便將她臉上的淚抹了去,又將還明顯沒有清醒過來的紀青盈拉起來,一把就摟進了懷裡,“是不是做噩夢了?孤在這裡,不要怕。”
“做夢?”紀青盈不由喃喃重複了一次,“殿下……殿下不是叫人給了我毒酒和白綾麼?”搖了搖頭,後腦似乎有隱約的刺痛感。
“毒酒白綾?”太子將紀青盈放開了些,滿面皆是啼笑皆非,“你倒是想得出,原先在晏慶殿瞧著你豪情萬丈,鏗鏘有聲的,孤還當做你要從紀小慫變做紀大勇了。如今看來果然還是慫的很,外頭有些流言蜚語,你便怕成了這樣?那孤每日叫德海給你送的點心,叫薄氏過來說的話,都是白費了?”
“薄氏說的話?”這一下紀青盈算是徹底清醒了,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趴在桌上睡著了,夢見了毒酒賜死什麼的,難怪那毒酒的味道這樣熟悉,什麼白檀香味,那其實是太子衣裳常用的薰香味道。
但是太子這話裡提到了一個要緊的資訊,紀青盈立刻沉了臉,推開太子:“原來薄良媛所傳的話,果然是殿下叫說的。”
太子微微一怔,然而下一刻就皺了眉:“薄氏說了什麼?孤只是叫她過來與你解釋一下如今的局面,還有要緊的幾家宗親重臣之間的利害關係。”
“利害關係,薄良媛說的可清楚了!”紀青盈想起這幾次薄良媛的苦口婆心、溫柔懇切,還有自己滿心的煩躁與驚懼,鼻子又有些發酸,“她說了,為了殿下好,我最好趕緊自請離宮。殿下,這就是你要給我說的利害關係嗎?那你也要當面跟我說才行啊。男子漢大丈夫,就算做渣男,你也得光明正大的看著我的眼睛渣給我看啊!你怎麼能叫另一個小老婆過來勸我深明大義呢!”
太子上前一步,伸手便重新攬了她到懷裡:“胡說什麼,誰說孤要你離宮,你敢離開孤一步試試看。”
“那你叫薄良媛說那些!”紀青盈的眼淚迅速就沾溼了太子的衣襟,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悲憤,驚憂恐懼都統統傾瀉而出。
“孤的意思原本是——”太子頓一頓,這片刻之間便明白了當中的曲折,眉頭緊蹙之間便有殺機一閃而過。
“你怎麼能叫她說那些,你怎麼能這樣用軟刀子殺我呢!”紀青盈還是大哭不止,並沒有看見此刻太子的神情,而是專注地將自己的眼淚與鼻涕都蹭了太子華貴的團龍袍上。
“是孤的錯。”太子緩緩舒了一口氣,一下下地撫著她的背,“都是孤沒想周全,應該親自給你寫一封信,或者早些過來看你一眼,叫你安心的。別哭了。”頓一頓,又道,“薄氏大約是會錯了意思,或者是生錯了心思。過幾日孤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此時是不宜動作的,你明白嗎?”
“不明白!不明白!”紀青盈哭著去捶他,“這些日子我滿耳聽的都是大道理,天天叫我明白你的難處、明白如今的格局、明白我在這宮裡多尷尬多輕賤,我什麼都不想明白!”
“紀小慫!”太子任由她又捶了幾拳,終於扶住她的肩,低喝了一聲,“你看著我!”
紀青盈淚眼朦朧地抬頭,眼睛都已經有些腫了。
“孤曾經答應過你什麼?”太子望著她在這幾日內其實憔悴了不少的臉龐,心裡微微一痛,“你不記得了?”
紀青盈勉強止住了眼淚:“殿下……殿下答應過每天叫德海公公給我送一盒點心。”
“還有呢?”太子又去擦她臉上的淚痕,聲音也越發溫柔。
“還有,還有殿下答應了,點心不給寶音鄉君,”紀青盈想了想,“也不給薄良媛,只給我一個人。”
“除了吃的呢。”太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觸手之處就能感覺到顴骨更明顯了些。
紀青盈眨了眨眼睛:“除了吃的?我……我不記得了。殿下就說將那些話都說完,就不用管別的。”
“傻丫頭,”太子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正視她的眼睛,“孤那日與你說了,這次彈劾傅氏,不能說風險全無。但無論有什麼,是皇上還是宗親輔臣,就是有滔天大禍,自有孤一肩承擔,定會保你平安無虞。”
“可是,他們都說讓我出宮也是平安的,算不得禍事。”紀青盈仍舊是委屈地扁著嘴,“薄良媛說……”
“薄香影說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