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華枝春滿。
沈采采很是難得的生出些許的逸趣來,便吩咐左右:“都說人間四月芳菲盡,這都四月初了; 想必桃花也開不了多久,不若折幾枝插在瓶裡,放在殿裡聞聞味道也是好的。”
這便有宮人應了一聲,捧了個瓷白玉潤的美人觚上前去; 折了幾枝桃花插上。待得沈采采重又回了鳳來殿,那插著桃花的美人觚也被擺上了烏檀木案上。
清墨還與沈采采笑語:“娘娘千秋正好是八月十五,那是金桂花開的好時候,也可以在殿裡多插幾枝桂花。。。。。。。”
沈采采聞言搖搖頭,比了個打住的手勢:“可別!桂花香氣太盛,要是插多了,聞著燻人。。。。。。”
清墨伶俐的很又甚是清楚沈采采的性子,介面便道:“若是娘娘不喜,折些桂花來做桂花糕或是桂花蜜也是好的。”
若是換了別的女子,約莫是更喜歡做些桂花花露,聞著也是香香的。但沈采采好吃,偶爾興致來了還要指點小廚房來點新菜式,所以採花做菜還真是投了沈采采的興趣。她忍不住也跟著點了點頭:“這也不錯。”
這麼一說,她對於自己八月十五的生辰倒也有了些嚮往。不過皇帝早膳時倒也說過原主的生母好似是難產過世的,她這生辰便是生母忌日,若是要大辦似乎也不大好。。。。。。
沈采采左右想了一回,不知怎麼的又想起自己早前夢到過的沈大將軍沈鈞,不免更添了幾分悵然,連飯後小點心都沒胃口吃了。她這身子大約是病中虧了許多,也容易累,坐著翻了一會兒書後便又回去躺著補覺去了。
一直躺倒午間日頭起了,清墨這才上來叫人:“娘娘,該用午膳了。”
沈采采素來愛惜身體,一日三餐無事都是不會落下的,聽說要吃午膳,雖還有些疲倦但還是撐著身子從榻上起來了。她早上才梳好的髮髻又給睡亂了,一手壓著身上的薄被,一手作梳的理了理烏油油的綠鬢。
因著是才起來的緣故,沈采采的雪頰邊還有軟枕壓出來的紅痕,像是粉白花瓣上細細的摺痕,倒是越發顯得她肌膚細白嬌嫩。另有幾縷烏髮不經意的從鬢角滑落下來,襯著她垂落下來的烏黑長睫,微蹙的纖眉,不覺平添了幾分慵懶的麗色。
便是這清墨見慣了的也得暗暗感嘆,不過這會兒倒也不是感嘆的功夫:“陛下之前派了人來,說是遲些要過來一起用膳。”
沈采采頓了一下,待得反應過來,不免嘀咕了一句:“他還有完沒完啊?”半夜三更過來爬床嚇人,早上拉人一起用早膳,現在連午膳都要過來插一腳!這早早晚晚的膩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啊?
這話卻不是清墨能回的。
清墨小心的伸出手,扶著沈采采起來,嘴裡恭謹應道:“陛下想必是要來了,娘娘這一身都得再理一理。。。。。。這髮髻怕是要重梳一回。”
沈采采煩透了沒事就來的皇帝,也懶得多理他,嘴裡只是道:“就把頭髮打散了重新綰一下就是了。”
清墨也沒多勸,只提醒了一句:“您午間還要見鄭小姐呢,要不然還是換一身顏色亮些的衣衫?”
沈采采:“。。。。。。哦,那就換一身吧。”
沈采采這便換了一身海棠紅的紗襖。
為著配這襖子,清墨還從匣中拿了一支鑲紅寶鎏金白玉簪子,簪頭鑲著的紅寶石足有拇指大,寶光爍爍。沈采采嫌這簪子有些沉,索性便從美人觚取了早上才折來的一枝桃花簪在綠鬢上。
清墨嘴甜,恭維了一句:“都說人面桃花相映紅,娘娘簪著桃花,倒是人比花嬌。”
沈采采呵呵了一下,起身出去用午膳。
好在,皇帝今日也沒叫她久等,正好卡著時間過來,不一時便叫人擺膳上桌。
皇帝就坐在沈采采的對面位置,見著她這打扮,雖沒有自作多情但也十分好奇,於是便多問了一句:“你午間是有什麼安排?”他還以為沈采采才從東奚山回來,是要在宮裡躺幾天才能養足精神見人做事呢。
沈采采抬起手給自己舀了一碗奶白色的骨頭湯,手裡捏著一根湯匙攪了攪。她一面慢悠悠的喝著湯一面悄悄去打量皇帝的神色,恍若無意的道:“鄭家姑娘求見,我想著沒什麼事就正好見一見她,說幾句話解解悶好了。”
皇帝現下簡直是聽不得半個鄭字,尤其還是從沈采采嘴裡冒出來的鄭字。他聽到“鄭家姑娘”這四個字的時候,眉心已經不易察覺的蹙了蹙,薄唇抿成一線,顯然是不怎麼高興。
沈采采原就正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