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險些致命的傷與身體內的重創讓百里雲鷲只是說一句簡短的話便已心跳加速喘息不止,彷彿只要他再多說一句話便會斷氣一般,可想而知,他此番仍能保持清醒地醒來是需要消耗多大的體力與內力,或許會耗光他所有的內力體力也不一定。
白琉璃沒有說話,也沒有依著百里雲鷲的意思將他扶起,只因她知道,他只要稍稍動一分,那紮在他心口的匕首隨時都有可能取了他的性命,更何況扶著他坐起身。
百里雲鷲似乎看穿了白琉璃心中的憂慮一般,笑得溫和道:“琉璃,我不會死,我還等著娶你為妻。”
白琉璃被百里雲鷲握在掌心的手再次抖了抖,而後貝齒輕咬下唇,一言不發,卻是躬身小心翼翼地將百里雲鷲扶坐起身,然她每一舉一動的同時都不忘警惕凌厲地盯著那十數雙盡是敵意的眼睛。
那是十數隻眼睛閃爍著黃綠光芒的通體黑灰的野狼,身型足有人大,露著尖利的獠牙,不叫不嚎,只安安靜靜地在頭狼的帶領下慢慢逼近百里雲鷲與白琉璃。
頭狼與其餘野狼不同,不僅是因為它的體型比其餘野狼要大上一倍,更是因為它那一身通體雪白的皮毛,雪白得沒有一根雜毛,以及它那一雙幽藍雙眼,顏色幽深如深海,深沉幽冷,它沒有像它身後的十數野狼一般露出尖利的獠牙,然它的眼裡卻有著其他野狼眼裡所沒有的凜冽殺意,它此刻的冷靜,彷彿是為了下一刻撲殺獵物時的出其不意。
黑羽在雪白的頭狼逼近時忽的不叫了,甚至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卻仍是在百里雲鷲面前撲扇著翅膀,彷彿在危難之前它誓死也要保護主人一般。
“黑羽好孩子,回來。”只見百里雲鷲倍顯無力地靠在白琉璃身上,半抬起手本是想要讓黑羽一如既往地停到他的手臂上,奈何此時的他卻已沒了這個起來,只能輕輕拍拍自己身旁的地方,黑羽即刻聽話地飛到百里雲鷲身旁,緊挨著他的身側落下身,並用腦袋蹭著他的手背。
喚回了黑羽,百里雲鷲對著只差三丈左右距離便要逼到他面前來的野狼群,微微垂首,語氣輕淡卻禮貌道:“莽荒的王,請恕我等無意闖入了您的地界,我等可在此以命保證,絕不會傷害您的子民,只消在下身上的傷無礙,我等即刻離開。”
已習慣了百里雲鷲向黑羽自言自語,白琉璃已不覺他與黑羽對話有何奇怪,可此刻百里雲鷲卻與一匹狼說話,卻不得不讓白琉璃稍稍吃驚。
並不是不知道有些人習慣將動作當做人來對待,可那是建立在可以與之和平相處的基礎上,可眼下,他們卻是處於被狼群包圍的情況之中,她不知道這一波野狼的之後,還會有多少野狼會來襲,而百里雲鷲,竟還能在此等情況下心平氣和並態度禮貌地與之對話,天下會這麼做的,只怕只有他一人。
而且,就算那匹雪白的頭狼如他所說般是莽荒之林的王,可它畢竟只是一匹狼,百里雲鷲能猜到它的身份,它卻不一定能聽懂人話。
只是,出乎白琉璃意料的,頭狼像是聽懂了百里雲鷲的話一般,在百里雲鷲說完話後在與他們相距兩丈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它身後的野狼也跟著停了下來,百里雲鷲抬眸看它,只見頭狼幽藍的眼眸也在盯著它,少頃,頭狼再次踏出前腿往他們走來,它身後的野狼彷彿得了命令般竟是沒有繼續跟隨。
白琉璃欲擋到百里雲鷲面前,百里雲鷲卻輕輕拍拍她的手背,“別擔心。”
頭狼的步子不疾不徐,不像在面對外來闖入者,反像在悠然散步一般,只見它慢慢走到百里雲鷲面前,白琉璃緊緊蹙著眉心,百里雲鷲卻是神色平靜地向頭狼伸出自己的手,只見頭狼在他的手上嗅了嗅,而後高高地昂起頭,盯著百里雲鷲的眼眸,似乎要透過他的眼眸看穿他內心的想法。
不稍時,頭狼往後倒退兩步,轉身,竟是離去了。
“多謝了。”百里雲鷲看著頭狼步子慢悠的背影,禮貌道,波瀾不驚的舉動話語間,就像他能聽得懂頭狼無聲的語言一般。
只見那些等候在荒草叢中的野狼在頭狼的帶領下重新走進了草叢中,消失了蹤影。
白琉璃看著逐漸消失在野草叢中的狼群,將眉心蹙得愈發的緊,當她將目光收回重新落到百里雲鷲身上時,百里雲鷲卻又重新陷入了昏迷的沉睡之中,然他的手仍緊緊握著白琉璃的手不放,好像他方才短暫的清醒不過是為了不讓白琉璃陷入不必要的危險一般。
白琉璃急急把上百里雲鷲的脈象,在確定他仍未性命之憂後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用力掰開他緊握著她的手不放的大手,將他重新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