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可是你先找的事!練家子了不起是吧?有能耐你就在這等著!”
祝老大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急急走了。他最後一句話陳默早在小學時就至少聽過百八十遍,頗覺無趣,轉頭見賈青正看著自己,便指了指她被劃破的口袋。
母女倆這才發現原來是碰上了扒手。
賈青在生意場上見過的風浪數不勝數,如此粗野暴力的場面卻是第一次遇見。她沒想到陳默看起來老實本分,一出手竟然如此兇狠,這才有點明白過來,他為什麼會選擇開保安公司。
佔山虎就是國術修習者,賈青對練家子並不陌生,但陳默給她的感覺截然不同。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是年輕時的卓冷山站在眼前。
這孩子是跟小七一起呆的時間太長,才會變成這樣嗎?賈青揉了揉太陽穴,神情鬱郁。
經過滿身鞋印的鐵牛身邊,潘鼕鼕有點不忍心,問母親要了錢,蹲下身跟這野人般的巨漢輕聲說:“我想買塊生薑。”
“都爛啦,不能賣了。”鐵牛傻乎乎地笑,攤開大手,掌心中幾片碎姜。
他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坐在地上,一隻手徒勞地往麻袋裡抓著,除了被踩爛的蔥姜也抓起了不少垃圾。潘鼕鼕求助地看了陳默一眼,後者微微搖頭,眼神異樣。
祝老大顯然是運氣不錯,打電話找的本地真正大哥,正在附近喝酒。一幫人驅車兜了幾圈,終於在通往羅湖山莊方向的路上堵到目標。
本地大哥下車後怔了怔,當即咆哮一聲,甩手就是兩巴掌,只不過打的卻是祝老大。
“陳哥,您老人家怎麼過來這邊了?”本地大哥四十出頭,卻稱呼陳默為老人家,滿頭滿臉都是冷汗。潘鼕鼕跟賈青都愣在那裡,不知道這又是搞的什麼鬼。
祝老大敢發誓本地大哥就算叫自己的親爹也絕不會如此虔誠,當場腿一軟,跪了下來。
“陳哥,我是跟馬六指的。”本地大哥恭敬地解釋,跟著向賈青大力鞠躬,由於不知對方跟陳默到底是什麼關係,沒敢亂叫。
陳默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這傢伙,只得客套了兩句。直到三人走出很遠,仍能聽見身後祝老大自扇耳光的劈啪聲清脆響亮,連續不斷。
快到羅湖山莊時,陳默把菜籃遞給潘鼕鼕,笑道:“我忘記買東西了,你陪阿姨先回去吧。”
望著陳默的背影,賈青眉頭微蹩。
“媽媽,他就是他,再怎麼樣都不會變的。”潘鼕鼕忽然說。
賈青默然許久,想起的卻是那個如軍刀般的男人,長嘆一聲,給出並不願意承認的回答:“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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惰風老兄,書評已見,真心謝謝。另,38婦女節那天,我瞎更了一章外篇,結果吞了某個哥們的4章更新票,我了個去,望冒頭。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鐵牛
鐵牛揹著麻袋從菜場走了,門口賣燒餅的大娘塞給他幾塊餅,嘴裡喃喃說著:“以後可別來啦……”
他沒謝人家,把餅揣進懷裡,憨憨地笑。
鐵牛住在一處廢棄的廠房,這塊地皮說是要拆遷,動工動了一半便停了。這裡成了鐵牛臨時的家,偶爾有流浪漢過來,見了他的恐怖塊頭總會嚇跑,無一例外。
那小半袋蔥姜是在郊區幫農戶幹活換來的,大棚裡很暖和,比廢廠房舒服得多。在鐵牛僅存的記憶碎片當中,“床”這種東西根深蒂固,很柔軟也很暖和,只不過他卻記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睡過。
一個煤油爐,一條看不清本來顏色的毛毯,一口沒把的鐵鍋——這些差不多就是鐵牛的全部家當了,他每天睡覺前都會數一遍這幾樣東西,每天早上起來也是。
後腦上的那塊地方常常會痛,像有把冒著火星的鑽在裡面絞,有時候鐵牛甚至覺得自己能聽到“吱吱”作響的摩擦聲,能聞到焦糊不堪的煙味從腦子裡慢慢滲出來。
“俺要死啦!”第一次看到毛頭時,鐵牛這樣說。
毛頭嗚嗚一聲,也不知是聽懂沒聽懂。
今天毛頭照例伏在牆角下等著鐵牛回來,一見到他就奔到跟前,拼命搖著屁股——它的尾巴早就被人砍了,頭臉上全是一處處的疤,看上去比鐵牛還要可怕些。
鐵牛拎著鍋到外面接了點水,晃晃煤油爐,發覺好像已經沒多少油了,於是就著冷水吃起了餅,撕半張喂毛頭半張。
一人一狗向來親熱,毛頭對其他人卻並非如此。陳默沿著堆滿雜物的樓梯慢慢走上,只見這狗齜出滿口利齒,護在鐵牛身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