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股清冷冷的泉水。撫平人心頭的焦躁,溫墨言那股就快控制不住的怒火降了幾分,勉強點了點頭。
甄妙和甄煥默不作聲的領著人往和風苑走,到了那裡卻沒領去正屋,而是去了東廂房。
饒是被悲痛壓的頭腦木然的焦氏,都覺得不對勁了。問甄妙:“妙兒。怎麼不見你母親?”
“二舅母先坐。”甄妙在東廂房的大炕上先坐下來。
幾個丫鬟上了茶點,很快全都退了下去,紫蘇出去前。還轉身關好了門。
甄妙這才開了口:“四表妹投繯後,我娘痰迷心竅,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她現在受不得刺激,還請舅母勿怪。”
焦氏聽的愣住。
邢氏卻很快反應過來,拭淚道:“沒想到姑母傷心至此,婆婆您心裡難受。兒媳更是能體會了,還請二表妹給我們一個說法,小姑她到底是因何想不開的?”
甄煥忽然站了起來:“舅母,外甥去叫虞氏來拜見您。”說完就匆匆走了出去。
他這麼一走,場面更是尷尬。
邢氏心裡一動,莫非小姑的死。和這位表弟有關?
溫墨言也不是傻的。拔腿就追,甄妙立刻攔在他面前。
溫墨言想把她推開。又怕傷著她,氣得臉色鐵青:“表妹,你給我讓開。”
他指著門的方向怒問:“雅琦的死是不是和煥表哥有關?他是不是做賊心虛了?”
“誰做賊心虛了,墨言表哥,你再不等事情說清楚,就無理取鬧,我就,我就——”
“你就什麼啊?還去找祖父祖母告狀不成?”
小時候四表妹去海定府住,可沒少告他的黑狀,每次都害他被脫了褲子暴打。
見他橫眉怒斥的模樣,甄妙氣得狠狠踩了他一腳:“我就不告訴你四表妹的事了!”
溫墨言頓時老實了,頹然坐下:“我不鬧了,表妹,你說吧。”
看了焦氏和邢氏一眼,甄妙心中嘆口氣,她知道,這事不從頭說起,溫氏和孃家就再難走動下去了,剛才大哥避開,也是知道那件事不可能再瞞著了。
“那年我大嫂早產,傷了身子,就讓一個陪嫁丫頭伺候大哥,大哥喝了許多酒,第二日才發現那丫鬟變成了四表妹。”
屋內響起不可置信的抽氣聲。
甄妙不想被打斷,快速說道:“後來我和三表姐問了四表妹,原來四表妹存了心思給我哥哥做妾,好等著大嫂不好了扶正。”
她就把後來的打算一一道來。
“不可能!”溫墨言臉色鐵青,額角青筋直冒。
甄妙冷笑:“當時三表姐是想勒死四表妹的,表哥若是不信,就寫信去問問三表姐,我若是有一句胡言,就天打雷劈好了!”
溫墨言氣得站了起來:“你,你胡說什麼!”
甄妙也來了倔脾氣,梗著脖子道:“我沒胡說啊,胡說要遭天打——”
話沒說完,竟被溫墨言捂住了嘴。
他這舉動,更是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他自己在內。
呆滯了片刻,他放了手,冷著臉道:“我已經沒了一個妹妹,不想再有妹妹出事了!”
甄妙眨眨眼,心中忽然升起幾分暖意。
遙遠的記憶閃過,每次這位表哥因為原主捱了打,可下次見著她,照樣是一臉燦爛的笑。
他這樣的人,是從來不會真的記恨一個人吧,對他來說,憎恨永遠要比笑容費力的多。
一時之間,後面的話甄妙竟有些難以開口了。L
☆、第二百九十八章 喪妹之痛
再不忍心,事情總是要交代的,甄妙咬了咬牙,一鼓作氣說完。她瞧著焦氏和溫墨言驚愕的樣子,心情格外複雜,便垂了眼簾,盯著素緞裙面上的暗竹花紋不語。
溫墨言豁然站起來,雙腿修長,轉身就往外走。
“表哥,你去哪兒?”甄妙追上去,擋在門口。
溫墨言盯著甄妙,長長的睫毛像鴉羽作成的扇,顯得雙目大而明亮,裡面憤怒的火焰令人不敢對視。
“二表妹,害死妹妹的兇手還活得自在,你攔著我?”
甄妙抿了唇不語,腳步卻沒有半分移動。
溫墨言明亮的眼漸漸暗下去,悲傷、惱怒、不甘,種種情緒在眸中流轉,最終連聲音都低沉了幾分:“二表妹,你真的要攔我?”
他看起來不那麼憤怒急躁了,卻像受傷的小獸,絕望而壓抑。
甚至有那麼一刻,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