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說了幾回,就是沒記住這是什麼病。你說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間沒有了呢?”
“是呀,是呀!”古娘子連連點頭。眼水就跟止不住的雨水一般往下落,“我那苦命的表妹,在家裡就是爹孃寵著慣著,嫁給了妹夫,又被捧到手掌心裡。她和克明情深似海。打小又沒吃過什麼苦,妹夫走了,就跟沒了主心骨似的……只是,她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啊?家裡兩個孩子可怎麼捨得放手?這糊塗丫頭啊,叫我怎麼說才好呢。若是我……若是我,寧可自己死了也不能讓孩子們受一點委屈。”
呂氏想到這幾個月安木所受的苦,先是家產被李戶長強奪,然後家裡又遭了賊。雖然一一被安木劃解掉了,可是一想到她小小年紀肩膀上便承受著別人所沒有承受的重擔,心疼的流下眼淚,“我家大姐,這才剛剛六歲,正是啥都不懂合該在娘懷裡撒嬌的時候。娘子她……”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竟是直說了有小半個時辰,直到芸娘和慶哥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呂氏才恍若所覺,“瞧我這張嘴,一說起來就沒個把門的。我去伙房找點吃的東西,你們先在這裡等著啊!”說完了之後就急急火火的往伙房方向去了。
“娘,”芸娘依偎到了古娘子懷裡,“咱們一路下來就只剩下這一根銅釵了,你怎麼就給了她?這根釵子好歹能換十幾文錢呢。”
“這傻孩子,你還沒看出來,這家裡現在就是她和她男人當家。若是換到別人家,家裡父母雙亡,遇到有親戚來投,只怕恨不得將親戚請到正堂裡當做親生母親對待。哪裡會像安大姐這般將我們請到外客廳裡不冷不熱的說話?只怕是有人在她耳邊說了不少的壞話。要不然,一個六歲的丫頭她能懂得甚?”古娘子拍了拍女兒的小手,憐惜道,“我可憐的孩子,受大苦了,這隻捏針織繡花的手看看春成了什麼樣?只怪娘沒出息,不是男兒身,不能保護你弟弟,娘對不起你爹。”
說到這裡,淚水忍不住的又流了出來。
“娘,咋能怪你?”芸娘撲到母親的懷裡號啕大哭了起來,“若不是娘拼死反抗,只怕咱們一家三口都要死在那裡。”
古娘子伸出手將兒子也拉到了自己懷裡,“娘沒出息,流民太多就給嚇壞了,沒有救出你弟弟也不敢去搶包袱,拉著你們就跑了,娘對不起你弟弟啊!可是娘不能再對不起你們,不能再讓你們受委屈了。這一路上若不是因為你和慶哥,娘早死幾百回了,可娘不能死啊,娘得看著慶哥長大成親生子!到那時,娘就自盡,娘不配活在世上了。”
“娘?以後不許你這麼說話,我不許!”芸娘猛地抬起頭,眼中露出憤怒的目光,“我記下那驛卒長相了,也知道他家住在哪!娘,您等著,等女兒長大,女兒要親手剝了他的皮,替娘雪恥報仇!”
“我的芸娘啊!”古娘子將女兒緊緊的摟在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第66章商議
“你要怎樣?”李進冷冷地看著驛卒,“咋地,車錢結清了,還想賴在我家?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村子裡的人都姓啥,惹毛了老子,小心你那雙狗腿保不住。”
“這位大哥,”驛卒嬉皮笑臉的向著李進拱手,“我就想勞煩大哥幫我捎句話給古娘子,就一句話就行,問完了這句話我就走。”
“滾!”李進也不問要傳什麼話,直接把驛卒往宅門外推。
驛卒不依不饒的大喊大叫,“我的車,我的車還在你家呢,你是想搶我車咋地?”
“李多,把車給他趕出去。”李進反手一扭,將驛卒的雙手反剪,就往外宅門外推,“告訴你,馬上離開這裡,若是讓我在這村裡再看到你,我就把你腿打斷。”
“呸,”那驛卒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罵罵咧咧的站起來,“甚玩意兒?我告訴你,我可是朝廷的驛卒,你敢打我,你……”說到這裡,卻見李進反手抄起門邊的扛門條就往這裡掄來,嚇得驛卒慘叫一聲跳到車上,頭也不回的駕車跑了。
“混帳!”李進看著驛卒的背影破口大罵,“給了你兩貫車錢還嫌不夠,還想多要?你也不灑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你長的值不值兩貫錢?”
“大哥,”李多撓撓頭,疑惑的問道,“他沒嫌車錢不夠啊,咱家還多給他了呢。”
“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賣了!”李進沒好氣的看了兄弟一眼,扛著扛門條就往家裡走。
李多嘿嘿地笑,跟在李進後面問東問西,“大哥,你說那古娘子是不是咱家娘子的表姊,我看她倆長的還挺像呢。你說那驛卒為啥非要見她不可?……”
李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