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2 / 4)

小說:新的一天開始了 作者:蒂帆

接著騎著腳踏車向東頭自己家門騎去。

宇文先生騎著車向東面騎,一抬頭就看見衚衕的影壁前的空地上有一個人拿著鐵鍬在幹活,從那人看那細長的麻竿兒身材就知道那人是大雜院的房東梁丘福祿。宇文先生騎著車過來後一看正是他,他一個人正在一塊鐵板上用鐵鍬在上面和著麻刀灰。

梁丘福祿聽見宇文先生腳踏車鏈子蹭在鏈子上的擋板發出“磁拉、磁拉”一下的、一下的響聲,他沒有回頭就知道是宇文先生剛從公園回來,高聲地說道,“宇文大哥,您回來啦。”

“啊!這剛回來,您這一早就忙上了哪。”宇文先生騎車過來客氣地回答道,然後捏了一下車閘,下了車。宇文先生看到他身上還蹭了不少白灰,就推著車走過來問道,“天氣這麼好,您不出去溜溜。怎麼大早晨起來就和上泥,幹起活來了?”

“這大兄弟,您老可是個閒在人,我們可比不了您。這一大早我們就得幹起活來,我們可算得上是勞動人民。”這時從他家大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女人沙啞大聲說話的聲音。

一聽這人說話的口氣就知道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宇文先生側過身一看,說話的正是梁丘福祿的老婆。老人心想:這個女人說話沒有任何遮攔,也不怕討人嫌,平常說話嗓音是粗聲大氣的,像個老爺們似的,天天抽這大旱菸把嗓子都抽啞了,還在那嚷嚷呢。宇文先生微沉著面色說道:“這沒錯,現在幹活的都是勞動人民。我們是老了,不能幹了,就成了閒人了。”

“您老見怪了,不是那意思。”她哈哈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嘴燎得黑黑黢黢的碎牙。這個女笑著,手中擎著一個黃銅鍋玉石嘴的旱菸袋,煙桿上面繫著一個小煙口袋,扭搭、扭搭地走了過來。她過來後又朝宇文先生笑了一下,說道:“我這人刀子嘴,豆腐心。您瞧,這一大早,小六子他媽就找我們,說一夜的雨把他們家的床都澆溼了,頂棚也塌了,還要我們賠償他們損失。什麼損失?我們還沒找他們呢!他們家的幾個小崽沒事就上房,不但上房還淨偷我們樹上的棗吃,我們的房子全讓她們孩子給踩漏了。我們不找他們理論吧,他們今天卻一大早就和我們吵吵起來了。您看,這一早上我嗓子都給她吵啞了。可是,這吵吵歸吵吵,我們還是先給她們家修房。”她不依不饒地說了這一大堆話,聲音似乎更加沙啞,她先“吭、吭”地咳嗽了兩聲,隨著往地下“啪”地吐了一口痰。

這個老婆子個子不算矮,人長得又幹瘦又黑,可那頭髮卻如同蒿草似的長得密實實,還很黑。她這女人更好抽菸,菸袋基本一天不離手,而且很時髦,愛潔淨,愛穿黑衣服。由於頭髮經常地洗和燙,在火與鹼的洗禮下不用梳理就成了幹杈杈爆炸式的時髦髮型,每一根頭髮絲就跟鋼絲似的地向外立立著,毫不誇張地說是一個大刺頭。由於這個女人的厲害勁兒和她那身的裝束,因此她就成了這個衚衕裡遠近聞名的母夜叉。

宇文先生幾乎無法接受她的舉止言談,看她那張牙舞爪的樣子,再加上她那一身黑衣服,簡直就像一個農村跳大神的老巫婆。宇文先生作為有房產的人似乎理解他們的處境,所以作為一個老鄰居也就勸慰地說了兩句:“你們一個是房東,一個是房客互相諒解,又都是老街坊鄰居的,都謙讓點兒,把事辦了就得了。”老人不由地在心中暗自說道:這麼多年你們難道就不知道,出租房子就是有這麼多麻煩事。

梁丘福祿並沒有他老婆那樣激烈的表情,只是“咳”地嘆了一口氣;伸著脖子往地上的灰裡啐了一口吐沫,然後把鐵鍬往泥裡一插,轉過身來。大概他轉身時快了一點,身體晃了一下才站住,兩隻小眼無神地瞅了一下宇文先生,但是沒有說話。

梁丘福祿今年六十有四,細高個兒,長脖,尖下巴,尖瘦凸起的喉結挑著一串鬆散的皮,看起來就好像是火雞的長脖子似的。他這人抽菸多年,抽得面色蠟黃,再加上他癟鼻子,癟嘴,癟腦殼,頭上稀疏地立著一些幹黃雜亂的頭髮,剛六十多歲的人就顯得十分憔悴了。衚衕裡的孩子們送他的綽號是:老幹兒唄。這綽號不但恰如其分,而且用的還是比較形象。他深深的眼窩裡閃動著一對黑亮的鬥雞眼,眼睛雖然很亮,但卻從未流露任何精明的眼神,而那眼睛裡好像隱藏著十分戒備的目光。當他兩隻眼珠的在見到人時,總要趁人不備時上下打量一下來人,就好像他這個只有兩個算盤子兒的破算盤也照樣可以合計出來人的子醜寅卯來。不過平常他那一對小眼上下一動時,帶動面部的肌肉露出的是充滿著虔誠的幽默。他這個人一年到頭不是夏天穿灰色對襟的中式褂子,就是冬天穿黑色對襟的棉襖,鬆散的衣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