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來”。
如晦還要客氣,我問他:“你本來打算點幾個菜?”
“這兒份量不多,兩個人至少要三個菜,再加一個湯。”
他還在琢磨選單,我一把搶過來,道:“剩下的一個菜和一個湯的錢,你直接給我好了。”說得兩人一笑,點菜到此結束。
他不要服務生插手,一邊把小碟子、小碗筷往我面前排,一邊道:“我知道你餓了,不過餓了更不能亂來。美尼尤氏症沒法治,但可以自愈,主要是生活要有規律,講究衛生,提高自身免疫能力,我以前從沒聽說過這個古怪的病……你在聽我說話嗎?”
我用眉毛挑了挑店堂一角。
靠窗的小方桌上,除了飲料,只有一隻整雞,小板凳跟一個洋鬼子手持刀叉,殺氣騰騰,正頭頂著頭,齊心合力的在鬥雞。或許人家不在鬥雞,在情意綿綿的竊竊私語。
洋鬼子無意間抬了一下頭,我目光來不及收回,被他捕捉到了,他極其程式化的遠遠衝我微笑,我趕緊原樣奉回,還過去一個笑容,低下頭來。
“那不是你們寢室的嗎?”如晦看了看,輕聲問。
“你怎麼知道?”我奇怪,也有點尷尬。我知道如晦是個保守的人,看不慣中國人與外國人卿卿我我。
不過那個小子長得不賴,我的好色心起,又往那邊溜了一眼,結果很不幸,又被那個鬼子的眼神抓住了。他這次沒笑了,低頭對小板凳說了句什麼,小板凳才一回頭,就起身走了過來,我心裡連連叫苦。
“冰兒,你在這兒!真巧啊!我上午跟她們一起去醫院了,後來要上口語課,就先走了。”她很熱情,但聲調和手勢都有點誇張,我這種自來腦子缺弦、萬事不在乎的人,都被她烘烤出幾分不自在來ωwω_∪МDtxt_còМ=》提供ūМd‘tΧt電子書下載。她指指跟在身後的洋鬼子,“來,介紹一下,這是Frank。Frank,DasistBingundihrFreund。”
我聽她沒說英文,奇怪的問:“他是德國人?瑞士人?”
“美國人。”弗蘭克搶著自己回答,“我媽媽小時候在德國長大。你好。”我笑起來,這傢伙中文不壞,怪腔怪調地,但還流利。
“你好。王遠冰。”我點點自己。回頭看看如晦,他很沒有風度的木無表情,一點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我只好代勞了,“高如晦,城市環境系研二學生。”
弗蘭克禮貌周全:“你好。”
如晦要是再不搭腔,洋鬼子的話頭落地,大家都不好看,我為防萬一,搶先道:“別跟他說話,他嗓子剛做了手術。”如晦的臉馬上憋紅了,笑也不是,惱也不是。
“你沒事吧?怎麼就病了。”小板凳怪肉麻的拉著我的手,關切地問。
“還沒死。”我揪揪自己的短髮,笑道,“天安門和聯合國總部一時半會兒還不用下半旗致哀。”
“什麼時候的毛病啊,我們都不知道。”
我笑,也不是什麼大毛病,自小就有點,這一年好像加劇了。“你們個個添了男友,我就添點毛病,也算有所收穫。”又指指弗蘭克,打趣道:“你的朋友?什麼時候請我們吃‘入贅席’?”
我如此肆無忌憚,是因為弗蘭克就算漢語聽力再好,也不懂701的典故。入贅席是我們寢室的傳統,交了男朋友要請大家吃飯、吃飯、吃飯,打水、打水、打水,直到被全體接受,最後請一頓大餐,是為入贅席,就算轉正了,奴隸從此到將軍。牛博和阿哨都是這樣千迴百轉、苦盡甘來,才正式嫁到我們宿舍的。
小板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興奮地說:“可以嗎?我以為大家不習慣和一個……呃……”
“鬼佬、洋人、老外,”我接上話頭,笑道,“放心,我善良,我仁厚,我寬容,我大度,我海涵,有人請吃飯我從來都賞臉。”弗蘭克沒給我們打過水,還是第一次請吃飯,就敢說是入贅席,這不符合基本國策和大政方針,不過我們可以依據靈活、務實和友好的外交政策嘛。
“那我們定了時間請你們,”小板凳的臉興奮的發紅,“就在這兒。”
“好啊。”我說。
吃完飯出門時,我回頭看看“好再來”的金字招牌,心裡把它讀成了“好,鬼子買單我再來”。
遠冰一進門就高聲叫:“老婆們,我回來了!”
阿草坐在窗前的桌子上,手裡卷一本書,殺雞抹脖子的打手勢。遠冰探頭一看,原來阿花也在,端坐床頭,抱著一個小几案正埋頭苦幹、奮筆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