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
“那個曼儂呢?”丹楓追問:“她還在臺灣嗎?還在舞廳裡嗎?”“不。聽說她嫁到新加坡去了。有個大富翁把她收作第五房姨太太。這是報應,江淮終於左右落空!丹楓,”她盯著她。“碧槐是對的,逃開她!逃開江淮!回英國去吧!在英國,你不難找到比江淮好一百倍的男人!你千萬別糊塗,那江淮,對女孩子是很有一套的。聽說,那曼儂對江淮也很傾心過呢!”
“當江淮在追曼儂的時候,我姐姐做什麼去了?”丹楓緊追著問:“她為什麼不把江淮看得死死的?”
“如果愛情需要用‘看守’的方式,那也沒什麼意思了。”亞萍感慨的說:“別怪碧槐,我想,她已經盡了她的能力,她甚至於……”她忽然住了口,驚覺的張大了眼睛。
“甚至於什麼?”丹楓追問,銳利的看著亞萍。“你還有什麼瞞著我的事?”“沒有沒有!”亞萍慌慌張張的說,抓起自己的皮包,想起身離去。“我該走了,天不早了。”雁兒在林梢25/35
“坐下!”丹楓用手按住了她。“你不說清楚,你休想走!亞萍姐,你知道我的固執,你還有瞞著我的事,你非告訴我不可!這對我太重要,你懂嗎?這關係我的去留,你懂嗎?這關係我的一生,你懂嗎?這關係好幾個人的命運,你懂嗎?”
亞萍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終於瞭解了她那種焦灼、急迫、和無奈,也終於瞭解了事情的重要性。
“丹楓,”她沉吟的,困難的,艱澀的說:“我把這最後一件事也告訴你,或者,這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我希望告訴你不是個錯誤,這件事我從沒告訴過別人。”
“你說吧!快說吧!”“在碧槐死前兩個月,我接到她一個電話,那時,我們的交情只在於偶爾通個電話。我想,那晚她有點反常,她可能剛和江淮吵過架,也可能喝醉了酒,因為她的聲音裡有哭音,話也說得很不清楚。她在電話裡問我……問我當母親的滋味如何?那時我剛生了老大,還請同學們喝過滿月酒,你姐姐並沒有來參加宴會。我告訴她,一個女人當了母親,才是個完整的女人了。於是,她哭了,她在電話裡哭得很傷心,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我也要做媽媽了,但我必須拿掉這個孩子,因為他的父親不要他!’我嚇了一跳,還想勸她,她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了。”丹楓凝視著亞萍,這篇話使她那麼震動,震動得張大了嘴,震動得無話可說了。好半晌,亞萍拍了拍她的手。
“當一個女人決心要為個男人生孩子的時候,她已經是什麼都不顧了。而一個男人,假若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他也就連人性都沒有了。”丹楓深深的抽了一口冷氣。
“那麼,姐姐有沒有拿掉那個孩子?”
“這就是我剛剛問你死亡證明書上怎麼寫的原因。”亞萍坦白的望著她:“因為,也有傳言說,你姐姐並非死於自殺,而是死於墮胎!”丹楓呻吟了一聲,僕下頭去,把面頰整個埋進了手心裡。亞萍看了她好一會兒,慢慢的站起身子,拿起自己的皮包,走到丹楓的身邊,用手輕撫著她的肩膀,柔聲的說:
“走吧!丹楓!那男人是邪惡的,是個魔鬼!如果你真夢到碧槐,一定是碧槐死不瞑目,她要警告你這一切!聽碧槐的,走吧!回英國去!回倫敦去!你走的時候通知我,我會到機場去送你!”丹楓坐著不動,也沒抬起頭來,於是,亞萍給了她緊緊的一握,轉身走了。丹楓仍然坐在那兒,坐了好久好久,坐到天都黑了,坐到咖啡館的燈都亮了。坐到夜色深了,坐到客人由少而多,又由多而少了。她燃起了一支菸,叫了一杯酒,就這樣以煙配酒,慢騰騰的噴著煙霧,慢騰騰的啜著酒。咖啡館裡有個小型的樂隊,開始上來演奏,有個眉清目秀,像個學生般的歌手,在那兒唱著西洋歌曲。她傾聽著,那歌手聲音低沉而富磁性,顯然受過聲樂的訓練,他唱得很柔很美很動人。他正在唱一支老歌:“我真的不想知道”。他抑揚頓挫,頗有感情的唱著:“你曾投入過多少人的懷抱?
你曾使多少人傾倒?有多少?有多少?有多少?
我真的不想知道!”
她聽著這支歌,不知怎的,她竟想起了曼儂·蕾絲歌。看那本書已經很久了,故事也記不全了。但她仍有深刻的印象,那男主角對女主角之痴情,專注,已達不可思議的地步。也是“你曾投入過多少人的懷抱?你曾使多少人傾倒?有多少?有多少?我真的不想知道!”江淮會是那個男主角嗎?江淮會是那個騎士嗎?她沉思著,深深的沉思著。那歌手又換了另一支歌,也是支老歌:“大江東去”。她招手叫來了侍者,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