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的神情看似疲憊至極,見到眼前這人,卻是微微一愣,“閣下是……”
葉長流抬袖為禮,“大理寺少卿葉閒。”
“葉大人。”華顏稍一回禮,語氣平平,“在下華顏。”
“原來是相爺之子,”向來囂張跋扈的華顏如今冷淡如冰,這讓葉長流十分難受,“本官審案時,發現護龍地窖內少了一柄匕首,如此要物……不知華公子拿去作甚?”
華顏靜靜地回答他:“這原本是我的東西,多年前送給了地窖中的那人。不瞞大人,我尋了他許多年,亦是今夜才……不過是想留著做個念想,還望大人體諒。”
亦是?華顏又怎知自己是今夜才查明真相的呢?他若果真是自己尋到,何不到大理寺告之容辭呢?
葉長流突然很反感這樣的自己,不論何時何地,總會本能的去尋求破綻……即便站在對面的人是昔日的好友——這種認知讓他停下思考,異常悵惘。
唉,罷了。這些年來杳無音訊,如今得知平安無事,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葉長流與他虛言了幾句,便先稱告辭了,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早已是心力交瘁,他只想立刻躺在木頭的馬車裡,捂上棉被,好好的,安心的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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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睡便是睡了大半日,待到木攬風發現他發了高燒,抓藥煎藥到退燒,又整整忙活的幾日。
與此同時,大理寺西門傲審案過程可謂風雲驟變,先是正卿容辭提供的確鑿證據,令西門傲瞠目;再是失蹤多年的舊將崔銘衝的出堂指證,十幾年前的通敵密信經多番驗證亦然屬實;而慕容執之子慕容耀最後所言更是讓西門傲百口莫辯——當他道出護龍山莊地窖下昔日慘事時,大理寺卿容辭悲極嘔血。
這一案震驚朝野上下,雍帝更是震怒不已,下令將西門傲滿門抄斬,眾臣求情,容辭則稱西門軒親自帶回慕容耀指證西門傲,此等大義滅親之舉陛下當酌情處置。思慮再三,雍帝怒氣平息,最後以西門傲十日後斬首,西門府邸抄家,所有財物充公等懲從輕處置。
另慕容耀因當年所為判杖一百,發邊遠充軍,終身不得為將。護龍山莊從此受命朝廷。
“我盡力了。”葉長流在聽完木攬風所述,良久,喟嘆道。
木攬風點了點頭,“這個結果,已經比想象中好了很多,皇帝把兵符正式授予八駿王,西門軒亦同從軍,他會在戰場上重新找回振作的理由。”
“戰場……是最磨練人的地方,也是最折磨人心的地方……這樣的成長,對小西門而言,是好是壞,尚未可知。”葉長流頹然搖搖頭,“木頭,我是不是做錯了?我如果沒有做這麼多事,他們還是一家團聚,慕容執也好,西門傲也罷,他們都老了,作惡做了那麼多年,想來也是做不動了……”
“你沒有錯。”木攬風搖了搖頭,“該怎麼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葉長流略略吃驚的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木頭啊木頭,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是怎麼說我的麼?你說我啊是道貌岸然的人,你當時的態度還是相當的不屑。”
木攬風也笑了,“我當時確實看不起公子。”
不過,那是因為不瞭解,不相知。
“你簽了七年的賣身契,嗯……我昨兒算了算,就快到期啦……”葉長流拍拍他的肩,“有什麼打算?要討老婆生孩子麼?”
木攬風目光情不自禁瞟向窗外院落,保持沉默。
葉長流自顧自道:“不說話表示預設,甚好甚好,到時要記得分喜糖。”
“在此以前,我還是你的護衛。”木攬風意味深長地道:“你莫想隨意將人趕走。”
葉長流“哈”了一聲,不置可否,他從軟榻上起身,披了件外袍,“這幾天怎麼都沒見小舒和茶水倆小傢伙?”
“舒子筠帶他們去南山遊玩數日,”木攬風頓了一頓,“他是在幫你。”
“我明白,這種時候,我不能分心。”葉長流心頭一熱,“我這四師弟雖愛胡鬧,心腸倒是……”
“不過他趁我不在,拿走府內三百兩銀票。”
“……這黑心的傢伙,三百兩!夠我們府吃一年了!他居然都拿去玩!”
咳,木攬風望天,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眼角瞥見葉長流起身穿好官服,倒是一怔,“你不是告了假?”
“請假請久了俸祿會被扣光光,”葉長流笑了一聲,眉間已是收起了玩笑之態,“有個傢伙……實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