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讓出路來,我只能進去。庭院很靜,暮色照得這裡靜悄悄的,我的心卻無法平靜。
“龍叔,其實沒什麼事。”龍叔端了上好的碧螺春來,他對我總是毫無表情,目光總是隱隱的藏著某種冷冷的敵意。我想立刻站起來走掉。
“打電話給勵灃了,他晚上回來。”龍叔看著我,夕陽金色的光從窗外透過來,映得他臉上稜角分明,全部都是橫和直的線條。
我有些坐如針氈了,“哦,要不我再聯絡他吧。”我站起來,真不能在龍叔面前□裸的問他要錢。
“今天沒幾樣菜,不嫌粗茶淡飯就留下來隨便吃點。”龍叔不等我回答就進了廚房。他這麼說,我只能待著了。
落地窗外的天色又暗了幾分。客廳裡沒有什麼可以消遣的,我的來意又有些難以啟齒,只能枯坐著等待。
牆上的掛鐘指向七點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部暗了。我在心裡反覆交戰,反覆練習該怎麼和他開口。
“你怎麼不開燈?”龍叔開啟了客廳的燈,“過來吃放吧。”
“哦,謝謝。”我只能走過去,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
紫檀的八仙桌上三菜一湯,很清淡的菜色。
“劉小姐吃慣了好東西,今天將就一下吧。”龍叔淡淡的說。他垂著眼睛的時候看不清表情,燈光映得臉上有褐色的陰影,疏離淡漠。
“龍叔,叫我劉珩好了。”我儘量的放輕鬆語氣,“這菜很可口!”我吃了一口糖醋帶魚,真的挺不錯。其實平時很多時候我都是用泡麵和快餐來打發一頓的,這樣的餐標實在太豐富了。
龍叔大口吃飯也不搭我的話,我再一次的感覺他很討厭我。於是我也不想自討沒趣。吃完飯我想洗碗,龍叔丟下一句:“放著我來弄吧。”就一股腦兒的收拾了。
“你坐坐,勵灃馬上就回來了。”龍叔說。
話音未落,院子裡已經傳來腳步聲,我全身立刻緊繃起來。
蕭勵灃未進門已經看見了我:“怎麼了?找到這裡來?”他的表情看不出譏諷和戲謔,我稍稍好過了一點。
龍叔從廚房探出頭來問:“吃飯了嗎?”
“沒有。”蕭勵灃脫掉風衣,他今天穿著白色的襯衫,猶如瓊枝玉樹,少了一些凌厲之色。他的心情不錯,眉宇舒展的樣子難得一見。我們之前的不愉快他是不是忘記了?
龍叔開始張羅飯菜,蕭勵灃笑著說:“龍叔,隨便泡個面得了。”
“給你弄個蛋炒飯吧。”龍叔一改冷淡的神色,笑吟吟的說,“十分鐘就好。”
“不急。”蕭勵灃在沙發上坐下來,看著我說:“說吧,找我什麼事?”
我確信他已經知道我的來意。長久以來,我和他之間除了金錢就沒有別的了。我是一個無恥的人,正是因為他的錢才讓我們糾纏至今。但是要□裸的問他要錢我還是開不了口。
“我爸爸……他……”我的鼻子突然酸了,我抬眼望著窗外的芭蕉,等待眼眶的熱浪隱去,“他肝臟衰竭,需要換肝……”
龍叔已經把飯送出來,我無地自容的看著地板。用力咬住嘴唇以掩飾我的無錯。龍叔面無表情的離開,但我總覺得他在冷眼看我。
“要不是為了要錢,你也不會上這兒來找我吧?”蕭勵灃靠在椅子上,目光淡淡的掃過我的臉。
即便經過這麼多年,我的臉還是抑制不住的燒了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蕭勵灃沉吟不語,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支付你爸爸的醫藥費,雖然這些錢對我來講不算什麼,但是,我似乎沒有義務一直這樣做下去。”
嘴唇一痛,腥味的液體浸染舌尖,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大約是我挑戰了他的驕傲,從沒有女人拒絕過他。所以他不能容忍我對他的無視。利用我需要錢這個弱點來不停折磨我,踐踏我。他知道相對於肉體的痛苦來講,自尊對我更重要。所以他要我自尊掃地,這樣他才能舒坦。
他轉動著小手指上的戒指,那是我們結婚的戒指。我早就將它放在某個抽屜的角落,他也就隨便戴在小拇指上,從沒有戴到過無名指。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個荒謬的笑話。
他抬頭看我,目光忽明忽暗,嘴角微微一挑:“我不是慈善家。你跟我結婚,從來沒履行過妻子的義務。為什麼我要但起一個作為女婿的責任呢?”
我望著他,語塞。那些陳年爛帳無從說起,我知道他恨我,我也恨他。結婚六年,每次都是不歡而散,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想看見我。我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