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碰到她的臉頰。
子默本能地後退了一步,驚愕中沒有站穩腳步,眼看著就要摔倒,身後卻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湧過來——準確地說,是有人在背後摟住了她。
於任之被一把推開,身材高大的他踉蹌幾步,終於站穩,昏暗的路燈照在他臉上,隱約有稍縱即逝的笑意。
“別碰她……”項嶼在子默身後冷冷地說。
八(中)
有那麼一秒鐘,子默以為於任之在偷笑,可是下一秒,他又變得一臉溫和,看著子默,說:“啊,競爭者出現了。”
項嶼沒有理會他,低下頭看著子默:“……沒事吧?”
子默搖頭,不著痕跡地掙脫,站到一邊,忽然覺得頭疼。
於任之聳聳肩,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今天就送你到這裡,有些路還是需要你自己走。”
“哦……”她看著他,滿心疑惑,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於任之揮手告別,很快坐上計程車走了。子默有一種被拋下的感覺,可是轉念一想,無論於任之在或不在,她都要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
“如果……”項嶼有點艱難地說,“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記得大聲拒絕。”
“……男人會認真對待女人的拒絕嗎?”她看著他,想起了以前的事,眼神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倔強。
項嶼別過臉去,看著不遠處的燈光,沉默著。過了很久,他才轉過頭來,伸手輕輕捏住她的臉頰,臉上是動人心絃的微笑:“好了,獅子,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內疚死的……”
子默瞪他,憤怒地甩開他,轉身快步走著。她怎麼會以為他變了呢,不,他仍然是那個可惡、自負的項嶼,以為一個微笑、一句話或是一個吻,就可以挽回女人的心。
他從後面追上來,幾次試圖拉住她,可是都沒有成功。最後,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如果……”他摸了摸鼻子,低聲下氣地說,“如果我說錯了什麼……我可以道歉。”
“……”
“對不起。”
子默輕蹙著眉,沒有看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想要給你看一樣東西……”他忽又變得靦腆起來,不是那個流連於夜場的項嶼,而像是初次戀愛的小男孩。
“?”
“你等著——就在這裡等我。”
說完,他飛奔到停在路邊的車旁,取了一隻紙箱,捧在懷裡向她走來。
“就是……這個。”
子默往紙箱裡望去,竟然是一隻身上帶有花斑的小狗。
項嶼的口吻帶著一點小心翼翼:“是不是很像小白?”
“……”她說不出話來。
“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就覺得很像小白,連耳朵上的花紋也一樣,但它的尾巴比小白短了很多,不知道大了以後會不會長一點。”說這話的時候,項嶼的臉上是很少見的溫柔。
“……”
“……”
“小白小時候也是這麼短的……”
“啊?”原本已經漸漸灰心的他,眼裡忽又燃起一絲希望。
“我是說,小白小時候尾巴也是這麼短,長大了就會好的。”她忍不住伸手撫摸小狗的背脊。
“我把它放在浴室裡,地上鋪了報紙,可是它卻總是弄髒其他地方,所以……你可以幫我嗎?”
“?”
“我一個人養不過來,而且我常常出去比賽,你可以幫我教它嗎?”說完,他伸出手放到她面前,手心裡是一把銀色的鑰匙——就是她託項峰還給他的那一把。
小狗在紙箱裡打轉,時不時地舔著自己的爪子,無辜地看著他們,好像分不清誰是它的主人。
子默抿了抿嘴,說:“它是很像小白……但它不是小白,永遠也不會是。”
“……”他的眼神像凝滯了。
“就好像你曾經帶給我的傷痛,永遠都會留在我心底一樣。”說這話時,子默並沒有看項嶼,彷彿這並不是責怪,而是一種心死。
她摸了摸小狗,繼續說:“如果不聽話,就輕輕地拍它的頭,它會知道的。”
說完,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前走去。
項嶼沒有追上來,只是在身後大聲說:“也許它永遠都不會是小白,可是它很努力地想要給你一些新的快樂的回憶,說不定,它會讓你開心,會讓你覺得,認識它是值得的……只要你給它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