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項嶼送子默回去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話。沉默並不可怕,卻帶著一點遲疑的曖昧。
也許他們都期待著什麼,也都害怕著什麼,於是選擇沉默,只用Duffy那一把醇厚的嗓音填滿整個車廂。
I get a feeling deep down inside
Something just ain’t right
I get a feeling that tells me I know
Baby you never show……
How you really feel for me
Tell me can we ever be
Serious? Serious in love?
車子停在子生家樓下,他們依舊沉默著,直到子默輕嘆了一口氣,說:“我沒有愛上於任之……”
“?”
“準確地說,從來沒有。”她沒有看他,怕自己如果注視著他,就有什麼會從彼此的眼裡流露出來。
“……”
“而且我相信他也從來沒有愛過我,儘管……他說過要追求我。”
“那麼,我不是備胎?”項嶼轉過身安靜地盯著她的側臉。
“……嗯。”她咬著嘴唇,還是沒看他。
項嶼露出孩子氣的笑臉,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
子默用力抽回來,一臉平靜地揶揄道:“事實上,你連輪胎也不算,又怎麼算是備胎。”
“子默!”他叫她的名字,帶著一點點哀求和撒嬌。
“我該上去了。”
她抿著嘴,伸手去拉車門,卻被他按住。
她瞪他,沒有任何成效。他把她按在座位上,英俊的臉龐近在咫尺,她甚至一垂下眼睛就能看到他那模糊而煽動的睫毛。
子默很懷疑,如果他的車上有一個按鈕能夠把副駕駛位的靠背放倒的話,下一秒他就會撲上來的……
“噹噹噹!”有人用力敲著玻璃窗,僵硬的指關節顯得很不耐煩。
兩人同時錯愕地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叼著煙的子生——他眯起眼睛半趴在車門上,一陣陣煙霧擴散開來,顯得面目猙獰。
項嶼伸手按下車窗的按鈕,不知道為什麼,仍然沒有放開子默的意思,只是對子生挑了挑眉,彷彿在說:幹嘛?!
“探監時間結束了,先生,下次再來吧。”
“下次?……”項嶼懷疑地瞪著他,沒有放手。
子生拉開車門,把妹妹從他手裡拽下來,猛地吐了一團煙霧,才淡定地說:“是啊,一個月一次,你下個月再來吧。”
說完,他拉著跌跌撞撞的子默轉身向大樓走去。
“喂!”項嶼挫敗地對那兩個背影大吼。
可是,沒有人理他,一個也沒有……
“說吧,怎麼回事?”回到家,子生甩開子默的手,像是不太高興。
“什麼怎麼回事……”她終於能夠脫下這雙高跟鞋,站在平地上。
“別跟我裝傻,”子生把菸頭用力在菸缸裡戳了幾下,才繼續道,“你和那傢伙現在算是什麼?”
“……剛才在你的幫助之下,我們勉強還維持著普通朋友的關係。”
子生深深地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說:“你最好確定他這次是來真的,不然我沒那麼好的耐心。”
“哥……”子默叫道,“現在到底是我在選擇我的生活,還是你在選擇我的生活?”
子生愣了愣,彷彿忽然之間有人對他說了一句很重的話,沉重到讓他不知道是覺得受傷還是懸掛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也好。”他又點起一支菸,沒再說話。
“放心吧,”她垂下肩膀,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就像小時候一樣,“我會作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但願如此……”子生給了她一個微笑,充滿無奈卻也欣慰的笑。
子默等子生回房睡了以後,才輕手輕腳地走進浴室,開啟水龍頭,在浴缸裡放了熱水,開始洗澡。
她有一套沐浴的用具,全部放在一隻布袋裡,從浴缸刷、消毒液到藍色浴球、泡泡浴粉……等等等等。那隻大大的布袋裡甚至保留了小時候玩的幾隻橡皮鴨子,當黃色的鴨子們在白色的泡沫上游走,她覺得自己彷彿也像它們一樣找到了單純而美好的幸福。
可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