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就這麼恨老三?”作為夥伴,齊戚深知這個女人的狠心,但是不知道,原來女人能對男人決絕到這個地步。
陸嫵笑著,將最後一件衣衫扔在地上,“是。端王殿下也曾想過,你成功之後,雖然我能保住陸家,但我卻不再是陸家女,也不是賢王側妃,我該何去何從?端王殿下你會要我麼?不會罷。我除了一死,早已走投無路,只有事先服了毒。”
就算她不服毒,得知齊戚這麼多秘密,遲早也會被滅口。
端王兀自懷疑,“伸手。”
陸嫵將一截皓如白玉的手腕伸過去,齊戚一探脈,果然是中了毒,他甩開陸嫵的手,背過身去,散漫地一笑,“你當本王是什麼?你既然要自汙,隨便找個男人去罷,本王確實看不上。不過送你去老三的牢獄,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陸嫵也不生氣,反而笑道:“好。”
齊戚的食指微微一動,有點摸不透陸嫵這種女人,他以為陸嫵對齊鹹雖恨之入骨,但既然做了夫妻,總不至於如此決絕,齊鹹事敗被俘,這個女人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向其他男人投懷,還要一死去羞辱他。
嘖嘖。倘若當初陸延川和齊鹹得知會有今日,說什麼也不敢算計這麼一個可怕的女人罷。
詔獄便是人間煉獄,齊鹹雖是皇子,卻也是謀逆叛徒,在獄中受了不少虐待和折磨,正一身血痕地坐在枯草之中,有人將陸嫵送了進來,她的上衣已被扯爛,褻褲被撕成了碎條,被人粗暴地折磨過,只剩一口氣,齊鹹怔怔地看著牢頭將人押進來,哂笑著背過身離去。
齊鹹看著滿身傷痕的陸嫵,心中無比複雜,這個女人是不是出賣她的人尚未可知,可她是他的側妃,卻——“陸嫵,我連累了你。”
齊鹹以為,是因為賢王府一夕傾頹,才讓陸嫵受盡折磨,但陸嫵也仰面躺著,毒已經流竄到了全身,她殷紅的口脂被男人的唇抹得滿臉都是,花鈿搖搖欲落,金釵崩落,幾顆碎珠子潛在烏髮裡,看著竟引人憐惜。
齊鹹驀然心疼,這幾日面壁思己過,想到自己這輩子的失敗,便覺得人心不足,自己想得太多,有的時候卻不珍惜,最後將最重要的拱手送人,而汲汲營營去爭奪原本便不屬於自己的。
想到陸嫵,這就是他最虧欠的女人了,齊鹹覺得自己錯了,他不該與陸延川同流合汙,不該信任陸延川……
陸嫵張著檀口,噙著笑,滿眼溫柔的怨毒,“齊鹹,從我失身與你開始,每一日,每一夜,我都在盼著你死。你知道,這一刻我有多開心麼?”
齊鹹垂著頭,手指都在顫抖,“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容恪。”聲音嘶啞得幾不可聞。
陸嫵已經沒有了生機,她仰面倒在幹稻草裡,隱約聽到“容恪”二字。
可是,從被齊鹹侮辱之後,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再沒有機會想著那個人。
很多年的深宮裡,一身白衣從滴翠的青松下走來的少年,美得像人間白玉,晶瑩如雪,清冷的鳳眸宛如孔雀石般,尊貴而漠寒,陸嫵那時還只是箇中人之姿的普通少女,一見便芳心暗許,心跳得像小鹿亂撞,她給他遞水,少年冷漠地接過,撞到了她的肩膀,卻沒有一絲慰問,不回頭地便走了。
她做了很多很多的蠢事,把自己的臉削得骨頭異形,都沒有後悔過。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至少在她心裡,她能成一個容色能配得上他的人。
陸嫵只是一時起了貪戀而已,倘若那天沒有順從陸延川去瀛洲島,沒有想著只要得到容恪哪怕一晚,她不會潦草收場自己的人生。
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她為自己報了仇。
陸嫵閉上了眼睛,留給齊鹹的只有一聲縹緲的囈語,“你永遠也比不上容恪。”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病了,皇后死了,陸嫵死了,齊鹹終身圈禁了,端王回朝了,太子……
☆、流珠
齊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陸嫵倒在了身前; 輕笑著; 沉重地闔上了眼簾。
陸嫵死得沒什麼遺憾; 報了仇,讓齊鹹下了牢獄,讓陸延川失去了世襲侯爵的機會; 陸嫵很滿足。
但齊鹹卻久久地不能動彈,全身的血液彷彿被寒冷的冰水沖刷著,一股直上心頭的冷意冒了起來; 背後已經被汗濡溼。
“陸嫵,你當真就這麼恨我?”
女人已經氣絕,屍首冰冷,齊鹹伸出手指將陸嫵的鼻尖探了探; 早已沒有聲息。
這是他唯一的女人; 但卻是以這般結局收場,齊鹹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