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地方,她竟然當著他的面說什麼青樓柳色館,“其實我對那些地方並不熟悉,並不熟悉,我只是聽別人說的,不熟悉的。”
他神色略有緩和,執筆繼續寫字,“以後不可對旁人言此,於你清譽有損。”
“哦。”她乖覺的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麼笑嘻嘻道:“公公,微服私訪是不是會懲惡揚善,砍那些貪官汙吏的腦袋,關鍵時刻拿出一道金牌,眾人齊齊下跪,山呼萬歲,身後一排排禁衛軍暗衛齊齊現身,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說到興起處她也不知道摸到一個什麼東西,總之是吃的,放在口中嚼了嚼,有點好吃?
“那是雪兒的魚乾。”
她吐了吐舌頭,訕訕丟到了初雪面前,“我以前聽戲,還有最近看得話本子都是這樣寫得。”
“你想多了。”他精確無誤的抽出一本夾在古籍中的話本子扔到她面前道:“誰給你的話本子?”
“這個……那個……天色不早了,我有點頭疼先睡啦!公公你也早點歇息。”
千萬不能把小松子供出來,她明明藏得很好的,怎麼可能被發現,偷偷瞄了一眼,還好沒有把那本《狐女傳》給燒了,聯想到書中某些詞句,什麼羅裳半解,芙蓉帳暖,春宵一度,共赴巫山……似懂非懂卻又隱約明白什麼意思,臉頰滾燙,公公,你還是燒了吧!
次日清晨,剛剛收拾打理妥當,房門吱啦一聲被開啟,探出兩個小腦袋,竟然是蕭璟、蕭珞,琯夷誠惶誠恐的迎了上去“太子殿下,二皇子,你們怎麼能來這裡?”
“聞只有這裡還有紅梅盛放,本王特來折上幾枝給母妃插瓶。”蕭璟打量了一眼房內佈置,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窗前的軟榻,“原不是鴛鴦合衾呀!”
琯夷雲裡霧裡索性自動忽略,沏了一壺熱茶,籠了籠火爐裡的炭火,“今兒奴婢還要去宸元殿幫太子殿下打點行裝,不宜在此久留。”
“不急。”
蕭璟拎起一個素瓷梅瓶看了看,她心驚膽戰的看著他漫不經心的動作提醒道:“太子殿下,你當心些,這個梅瓶可值三千兩銀子呢。”
“哦?”
“初雪前段時間就打碎一個,再打碎一個,奴婢可擔待不起。”
他敲敲瓷壁發出清脆的響聲,摸了摸鼻子道:“不止,起碼六千兩。”
琯夷猛然抬頭,六千兩!一個瓶子!怕不是瘋了吧!她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只聽嘩啦一聲梅瓶摔到地上瓷片四濺,蕭璟略顯驚愕,“抱歉,手滑了。”
“六千兩……”她顫抖的不敢去看碎瓷片,欲哭無淚。
蕭珞撿起一片碎瓷片翻看了一下,看著她歪頭笑了:“琯夷姑姑,沒事,普通的花瓶而已。”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驚一乍搞得有點精神錯亂,蕭璟朗聲一笑:“約莫十幾兩銀子,李總管素喜簡樸,品味卻不凡,宸元殿裡的梅瓶倒值三千兩。走,本王帶你見識一番。”
臨行之前,蕭璟抱著蕭珞折了幾枝殘存不多的紅梅花,琯夷則認真思考著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她就這樣被傻傻騙了那麼久?所以她每天緊張兮兮的盯著那些瓶子到底是為了什麼?其實仔細想想十幾兩銀子也很多啊!
回宸元殿的路上恰好碰到了李成忱,“太子殿下先行隨我去趟騰龍閣吧!”
“好。”
琯夷悄悄挪了過去,遲疑的問道:“太子殿下說那個梅瓶只值十幾兩銀子。”
“嗯。”
“你明明告訴我它三千兩銀子!”
李成忱淡淡道:“心儀之物,無價。”
瞧他鄭重其事的表情讓她感覺三千兩還說少了呢,木木點了點頭,沒什麼錯,可怎麼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第三十章
陽春三月; 風清氣和; 琯夷身穿月白齊腰襦裙; 邊緣繡了考究的纏枝番蓮花紋飾,帷帽邊緣的薄紗垂至腰際; 影影綽綽看不分明樣貌。
李成忱扶著她上了馬車; 相對無言; 行了一段時間她絞著手中的帕子試探性的掀開白紗對視上他平靜無波的眼睛。
“我給你的軟蝟甲穿上了?”
清亮的黑眸認真的望著他點了點頭,他伸手理了理她額前的碎髮; “怕嗎?”
“和你在一塊; 我不怕。”
蕭赭微服私訪一事儘管妥善安排依舊走露了訊息; 索性將計就計放出不同的風聲意圖混淆視聽; 徹查背後勢力,目前他與琯夷所行的路線是籌謀最為詳盡最為引人注目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