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宮裡主事太監的名冊拿來。”
“是。”小松子不明所以掏出一串鑰匙開啟牆角一個大木櫃上的銅鎖,翻出兩本冊子呈到了書案上。
李成忱略略翻看了一遍,執筆研磨在宣紙上謄抄出一份名冊用硃筆打了一個叉:“交給初一,擇日整理好所有人的罪狀交到我手中,不安守本分早便該死了。”
小松子冷汗涔涔,恭敬的把宣紙疊好放入懷中,瞧著他對著木盤中摺疊整齊的紫袍出神稟道:“琯夷把衣服補好了,還給公公做了一雙襪子,續了一層薄棉,說是天冷公公當值時間長,暖和些。”
對於襪子這種細枝末節他倒從未上過心,紫袍上破損的地方繡了一圈卷草紋,針腳細密,古樸雅緻,與她活泛的性格極不相襯,心頭不知為何像被針尖刺了一下,不疼,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覺。
江蘺最終沒有被送到曹順房裡,因為他死了,茜容姑姑管束嚴苛她們的日子並不好過,接下來的幾日因著二皇子蕭珞久病不愈,皇上下令嚴查宮禁。
李成忱督查內侍,樁樁件件,肅整宮規,內侍總管徹底清換,祿海眉飛色舞的對著琯夷、江蘺比劃:“你們是沒有看到內務府總管王福屁滾尿流的樣子,平時耀武揚威仗勢欺人慣了,哪曾想被踩得這麼慘,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怎麼說換就都換了?”江蘺纏著手中的絲線疑惑不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何況總管之位牽連各宮。”
“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一個也不得罪明哲保身,要不就全部得罪奉命行事,李總管想找一個人的錯處那便有千萬條罪狀堵得你啞口無言。”祿海搖頭嘖嘖稱歎,“真是大快人心。”
“我們謹守本分就好了。”
琯夷理著絲線咳嗽了幾聲,江蘺憂心仲仲道:“反反覆覆總不見好,怎麼辦呢?”
“她慣愛逞強,若是哪日真病了情況一般比旁人更糟糕。”祿海抽出她手中的絲線遞給她一杯熱開水,“李公公念著舊情或許可以請醫女過來瞧瞧,你要不去他院子裡走走?”
她連忙搖頭,嚥了一口唾沫乾笑道:“那個……其實吧,我就是過去端茶倒水了兩天,晚上都睡在地上了,這算有舊情?”
☆、第十章
江蘺、祿海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琯夷捧著杯子喝了一口熱水,不查燙到了舌頭,疼得她不停的用手扇風,含糊不清道:“次日身上的淤青是我自己掐的,頭髮也是我故意弄亂的,那不是看起來比較慘嗎?”
“李總管若知道你在外面這樣敗壞他的名聲,你估計會死的很慘。”
“他為何要這樣做?”
江蘺心有餘悸的望向她,分門別類把不同顏色的絲線碼的整整齊齊,琯夷蹙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辦什麼事情,把我留在那肯定有什麼作用。”
祿海往二人跟前湊了湊低聲道:“不會和這次的清洗有關係吧?”
她踢了踢他的小板凳,捂著嘴咳嗽:“死性不改,和你有什麼關係。”
“琯夷,你給我出來!”茜容在院內大嚷,琯夷給祿海打了一個手勢,用口型道,“從偏門走。”
茜容對面站著三名宮女,為首的一位身穿藍色宮衣,柳眉三角眼,雙寰髻上簪了一對流蘇髮簪,後面站著兩名粉衣宮女,木質托盤中盛放著摺疊整齊的紫紅色寬袖外裳。
“茜容姑姑,娘娘的外裳撕裂了一道口子,你可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茜容惶恐無措的上前檢視,紫紅底子繡滿了銀綠色的纏枝通心草花紋,三寸餘長的破縫入目可見:“這……送去之前我檢查了一番並無紕漏。”
“這可是皇上御賜的越緞繡錦,無故損壞,你可但得了這個責任?”藍衣宮女揚著下巴瞥了茜容一眼,“姑姑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
“琯夷,你送去之前還好好的,現在你怎麼解釋?”
琯夷垂首上前:“姑姑,破損之處斷線齊整,明顯是有人用利器劃破所致,我怎會刻意損毀宮衣。”
“言之是我栽贓嫁禍與你不成?”
“姑娘息怒,琯夷並無此意,只是此事還需調查清楚再來興師問罪。”江蘺施了一禮賠罪,藍衣宮女反手便給了她一個巴掌,打的她一個趔趄扶著柱子才不至於摔倒,白皙的臉頰瞬間紅腫。
“賤婢,茜容姑姑你調'教出來的好奴才。”她揉了揉發痛的手腕淡淡道,“不用查了,如此不懂規矩的奴才才會做出如此以下犯上的事情。”
江蘺還欲說什麼被琯夷扯了扯衣袖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