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知春館便安靜下來。林錦樓拿了卷書在燈下讀,旁邊散著一大摞公文書信,皆是他這兩日去揚州耽誤的公事。香蘭偷偷看了林錦樓一眼,悄悄在暖閣裡梳洗了,散了頭髮,換了衣裳,溜著牆根到床邊,輕手輕腳撩開被子便躺了進去。
林錦樓餘光瞥見,原本一腦門子的火氣卻降下一半,心裡也覺著有些可樂,暗道:“蠢不蠢,知道會惹爺不痛快,早幹嘛去了。”他到底心裡不悅,扔了書朝床邊走過來。
香蘭嚇一跳,愈發用被子將自己裹嚴了,頭扎到被子裡頭。林錦樓上前,“呼啦”一下把被子撩了,繃喪著臉道:“你給爺起來!”
香蘭嚇得渾身一哆嗦。
林錦樓冷聲道:“說你呢!甭在這兒裝死!”
靈清本想進來添茶的,聽這一嗓子駭一跳,卻覺著袖子被人一扯,見雪凝站在她身後,對她搖了搖頭,低聲道:“走罷,甭進去了,回頭等主子叫便是了。”靈清遲疑著跟著雪凝去了。
屋裡,香蘭慢吞吞坐了起來,蜷著腿兒,低著腦袋。
林錦樓指著質問道:“方才吃飯時你給誰擺臉子呢?啊?爺給你臉,你不要臉是不是?給爺當姨娘難不成委屈你了?說話!”又冷笑道:“你心裡還惦記著宋柯呢?”
香蘭實在怕林錦樓發火,她悄悄抬頭看了林錦樓一眼,林錦樓提到“宋柯”就冒火,正惱著,忽瞧見香蘭又驚又怕,可憐巴巴的眼神,便一愣,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裡。
香蘭的手指頭絞在一起扭來扭去,小小聲道:“我沒有……”
許是這三個字取悅了他,林錦樓起先以為自己聽錯了,待明白過來,只覺著滿腔的火一下子降得一乾二淨。他把手攥成拳,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坐在了床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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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生分(含lisa450和氏璧加更 )
香蘭仍低著頭,絞著手指,只聽林錦樓在她頭頂慢吞吞道:“哦,不是那個意思,那你方才擺臉子是什麼意思?”
香蘭心想:“要說因著不想作妾,他還指不定要怎麼發火,自然是不能提了。”腦裡轉幾轉,方勉強編出個理由,道:“因為……因為我今年屬相犯衝,不好辦這些事,提了又怕大爺不高興……”
林錦樓一愣,疑道:“當真?就為這個?”
香蘭“嗯”了一聲,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尖,不說話了。
林錦樓微微皺眉。他不在乎這些生肖屬相的,可他爹孃,甚至他祖父都在意一二。幾年前他出去剿匪,他娘抱著他哭了一天,死活不准他去,說他那年生肖刑剋,搞不好有血光之災。待上了戰場,他還真讓人砍了一刀,養了段日子才好了……也保不齊這當中真有什麼忌諱?小香蘭一直都信佛信神,若是因為這個,倒也說得通。
林錦樓不耐煩道:“就因為這點破事兒,方才吃飯時怎麼不說?”說完想起香蘭怕他,若飯桌上真敢提,他也心裡不痛快,保不齊認為是這是香蘭不情願,純粹跟他沒事找事的,便訕訕的住了嘴,撥了撥頭髮道,“那什麼……今年不成就算了,本來今年喜事也多,二弟剛在京城辦完,後頭四妹妹的親事也連上了。如今太太看重你,已同我說了要給你風光做一回,我也怕她累著了。等明年開春。選個好日子。”
“不用風光,也不用勞煩太太,本來也不是大事。”
“怎麼不是大事?你個蠢丫頭,這是太太給你做臉,為著讓以後誰都不能小瞧你。這樣的好事兒還有往外推的?”
“太太也挺忙的……”
“那就讓書染操持,到時候讓太太主持便是了,回頭爺也請幾個朋友過來,熱鬧熱鬧。”林錦樓伸了手,把香蘭拽到懷裡摟著,道,“這是做給府裡那些奴才們看的,一個個都長著雙富貴勢利眼……罷了。橫豎也得等到明年。”說著話拍了拍香蘭,出了會兒神。
香蘭靠在林錦樓胸膛上,聞著他衣衫上混了皂角、香包裡薄荷藥材和男子氣息的味道,略有些不自在,只好盯著林錦樓的手看。那手又大又寬厚,掌中的硬繭是握刀和拉韁繩磨出來的,與宋柯修長瑩白的手截然不同……她和宋柯分開。原以為自己日後也會尋個讀書人為夫,不拘什麼門第的。只要人品好,為人上進,性情溫和厚道,家風清明就好,男人好好讀書,考個功名,她畫畫兒換銀子,慢慢置幾畝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