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
這讓李明達想起剛才她看到的光景。她帶人搜查刺史府時,自然也沒有落下張飛雪的住處。當時她屋外面有丫鬟躲在樹蔭下做女紅。張飛雪得知訊息匆忙出門迎她,一瞧見那名做活的丫鬟就臉色大變,驚聲尖叫,儀態盡失。之後李明達就見那名做女紅的丫鬟慌張地把針藏在了身後。張飛雪這才好些,受了哄弄。
“可知你妹妹怕針?”李明達目光復而上移,一直盯著張凌雲的臉。
張凌雲臉一陣白,睫毛一上一下地跳動,好像眼裡摻了沙子。
“不知。”
“知道。”張凌雲隨後改口,然後跟李明達解釋,“剛被公主瞧得有些慌神,遂一時答錯了,請公主見諒。”
眾人一聽張凌雲此話,都知道他話裡面露出破綻。第一個“不知”,是他本能的趨利避害,想否認對於自己不利的事,但是顯然這件事瞞不住,大概只要一問府裡的人就可知道,所以他轉即反應過來,就又承認了。
眾人因此對其疑心更重,覺得公主只要就此逼迫質問,一定會問出更多的破綻來。
“可否把上衣脫了,”李明達這時候冒出一句。
眾人皆不約而同地看向李明達,滿臉疑惑。
公主審問好好地,為什麼要讓人脫衣服?
尉遲寶琪腦袋裡忍不住就冒出很多的想法,就去看那張凌雲的模樣。其長相頂多算看得過去,再說還是個孩子。公主若有什麼心思,完全可以考慮他們這些比張凌雲更成熟樣貌更好的男子,看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脫衣服多沒意思……
尉遲寶琪還不及想完,就被房遺直一記凌厲的目光瞧得後脊背冷颼颼。
尉遲寶琪腦子冷靜下來了,覺得自己想太多,憑公主的為人,怎麼都不可能是他所想那般。果然他腦子太髒,想誰都髒,他懺悔!
尉遲寶琪抿著嘴巴,低頭認真反省。
張順心是所有人中最驚訝不解的人,“這為何要剝他的衣服?”
“自然是看他的身體。”李明達道。
“這不是冒犯麼。”張順心失言嘆道。
田邯繕噴火的眼直直射向張順心,很想把這廝撕爛了扔出去餵狗,而且他每次一張嘴都會增加他這個衝動。
“你給弄清楚你的身份,在場的諸位皆是,只有你們冒犯公主的份兒,卻沒有公主冒犯你們的說法!”田邯繕發狠道。
“公主之命,凌雲會從。”張凌雲磕頭一下,便垂首寬衣解帶。
待他脫掉上衣之後,眾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一道道細長清晰的疤痕,像很多條蟲子,爬滿了他的背。
“這是……鞭痕?”尉遲寶琪遲疑問。
房遺直點頭,定睛看著張凌雲,“你父親打得?”
張凌雲表情哀默又沉重,因他隱藏的秘密被迫不得不現於眾人眼下,有些認命得無聲點頭。
男孩的後背,只有成人兩個巴掌寬,全都被鞭痕覆蓋,幾乎沒有一塊好的面板。鞭痕深淺不一,是因為並不在同一時期造成。凸起比較明顯的鞭痕是新傷,疊在舊痕之上。新傷口看起來結痂剛脫落,顏色比周圍的面板淺一些,該是上個月才有的。
大家都被張凌雲背後觸目驚心的疤痕驚得默然。
張凌雲漠著一張臉,木著一張臉不吭聲,只是把頭低得更深了。
張順心半張著嘴看著張凌雲的後背,拼命地挪動身子,想要伸手去摸,又把手縮了回來,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怎麼會這樣,這都是大哥打你的?”張順心急得伸長脖子,意欲湊得更近一些,十分關切地問張凌雲。
張凌雲轉動眸子,長長濃密的睫毛都跟著顫抖起來。張順心再問,張凌雲就掉了眼淚,卻還是不說。
“你這孩子,我問你話呢,這是你父親打的麼?”張順心音量提高。
張凌雲忽然斜眸看他:“不是他,是他們。問這些卻有什麼用,難不成二叔還想救我?卻晚了,人都死了。不死的時候,你也不在。”
張順心抽搐嘴角,本想說張凌雲無禮,但看他後背的傷,他閉嘴忍下了。
“怪二叔,沒有早回來,知道你這樣被打,我就是冒死也該回來。”
“冒死?”李明達狐疑地看張順心。
張順心一下就被戳到了軟肋,不得不認道:“當初我之所以離家,便是因為受夠了父母的責罵,偷逃了出去。”
張順心說罷,猶豫了下,才擼起袖子,給大家看他胳膊上的傷痕,“其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