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孃簡直是天天把我提過去訓上幾句,叮囑了我不知道多少回。
說你在孃家受的委屈多,只怕凡事想的多,凡事寧可委屈死自己,也要替別人著想,還說怕你膽子小,讓我細心些,留心你別受了委屈悶在心裡,還有就是有什麼想要的,想吃的,怕你不說出來,你沒受委屈吧?沒什麼想要的吧?”
丁澤安說著,伸頭過去,幾乎湊到李文梅臉上,“我這一陣子一直在外頭忙,沒委屈你吧?”
“嗯!”李文梅抬起下巴,一個嗯字由低而高又轉了個彎,“這會兒就有點兒。”
“那你說,誰委屈你了?不是我吧?有什麼想要的?想吃的?”丁澤安忙挪了挪湊近了,一臉討好。
“餓了。”李文梅托腮看著丁澤安,“剛才就想著婉姐兒這事,想著趕緊跟你說,沒吃飽,這會兒餓了,你替我……”
“這好辦!”丁澤安笑起來,利落的跳下榻,蹲下先給李文梅穿上鞋,自己再拖上鞋,一邊跳著提鞋,一邊伸手拉起李文梅,“走,我帶你去廚房偷點東西吃。”
“啊?”李文梅被他這一句話驚著了。
這叫什麼話?去自己家廚房偷東西吃?
“快走,到廚房偷吃的我可是行家。”丁澤安拉著李文梅就往外走。
“我的事你都知道,沒進京城的時候,我靠這一手廚房偷吃的本事,沒捱過餓,厲害吧?快走,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本事。”丁澤安拉著李文梅,溜出院門,沿著樹陰牆根,一路往大廚房走的飛快。
李文梅心裡發酸,卻又哭笑不得,被丁澤安拉著,連走帶跑,曲曲折折到了大廚房院門口不遠。
丁澤安手指豎在唇上,示意她噤聲,伸頭出去,看了看,拉著她繞過院門,沿著院牆,摸到一個極小的角門邊。
“這個門?”李文梅從來沒到過這個極小的角門,她甚至都不知道大廚房還有這麼個角門。
“這不是進出人用的,是用來把泔水桶推出來,這個門從來不關,從這裡進出最好,有點兒腳印什麼,明天天沒亮,幾桶泔水推出來,就全抹平了。”丁澤安已經輕輕推開了那扇極小的角門。
“呃!”李文梅聽說是推泔水桶用的,頓時一陣噁心,卻被丁澤安一把拉了進去。
這會兒已經燈熄人靜了,在安靜的月光下,大廚房也象是睡著了一般。
“這邊。”丁澤安愉快的原地跳了下,拉著李文梅,一溜煙進了東邊廂房。
從明亮的月光下進到屋裡,李文梅眼前一片黑暗,丁澤安卻彷彿不受影響,直奔往前,片刻,拉著還在眨眼想看清楚的李文梅就往外走,“好了,快走。”
李文梅被他拉著,再從那扇極小的角門出來,兩個人跑出一射之地,丁澤安笑出了聲,“怎麼樣?這回帶著你,要不然我更利落。”
“你拿了什麼?”李文梅抱著丁澤安的胳膊往他懷裡看。
“還不知道呢,拿到什麼吃什麼,走,咱們……”丁澤安的話頓住,隨即哎了一聲,笑起來,“梅姐兒,你知道從前我偷了吃的,都是在哪兒吃的嗎?”
“自己屋裡。”李文梅非常篤定的答道。
肯定要到自己屋裡關著門吃啊,這樣才安全。
“錯!”丁澤安一個錯裡,透著得意,“我告訴你啊,偷吃這事,千萬不能在自己屋裡吃,為什麼呢?會有味兒啊!你自己聞不到,別人一進屋,就能聞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千萬千萬,不能在自己屋裡吃,你記好了!”
“我記這個做什麼?”李文梅失笑。
“也是。”丁澤安跟著笑,“我在哪兒吃,你肯定想不到。”
“哪兒?你倒是說呀!”李文梅催促道。
“坐在井邊上。”丁澤安說著,看著李文梅,李文梅愕然,丁澤安看著她愕然的樣子,笑出了聲,“想不到吧?那時候,家裡有兩口井,一口是下人們都用的,另外一口是她們用的,我就坐在她們那口井邊上,吃的骨頭什麼的,就扔井裡。”
“你吃下人那口井裡的水?”李文梅明瞭的問道。
“嗯。”丁澤安一聲嗯裡透著絲絲陰鬱,隨即笑道:“現在不能坐井口了,咱們不能噁心自己,走,咱們到後湖邊去吃。”
“好。”李文梅有些心酸,也揚起聲音,挽著丁澤安,兩個人連走帶跑往後湖邊走。
丁澤安拿的是半塊鹹羊肉,一隻胡餅,兩人坐到湖邊,李文梅沒吃鹹羊肉,只掰了一小塊胡餅慢慢咬著。
“二郎,我決定,明天好好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