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鎮調集五萬兵馬,匯合上京營『精』銳,或許還可以一戰。但宣府『精』銳已然崩潰,餘者連守衛關隘都有所不能,皇上拿什麼去親征啊?
五軍營的兵馬已經轉化成緹騎,正散落在北方數省,想要重新集結的話,怕不得等到冬天去了。禁軍和三千營倒是多有『精』銳,可數量卻少了點,不過萬人左右,又豈能有扭轉乾坤之力?
從薊鎮調兵?調多少呢?當做主力的話,少說也得調集八萬以上吧?可那樣一來,薊鎮就空了,單憑一個遼鎮能震懾住朵顏三衛?不當做主力的話,那主力又從何而來?
近衛軍?劉宇暗自撇撇嘴,人數倒是不少,足有五萬之眾,可他們不過是一群娃娃兵而已。開始那三千或許還有些『門』道,後面那些『操』練不過一年,對上京營也許可以不落下風,可要是對上如狼似虎的韃虜……結果,還用得著說嗎?
很顯然,親征或者反擊是不可取的,現在的京城根本就不具備那個條件,勉力出戰的話,那簡直就是送上『門』的大餐,皇上雖然有些不靠譜,可也應該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吧?
所以劉宇很委屈,很糾結,還很疑『惑』,自己的提議已經是相當顧慮周全的了,怎麼皇上連聽都不想聽呢?
他鬱悶了,卻有些人覺得很高興,王鏊就是其中的代表。
他們做了這麼多佈置,這麼多算計,為的就是『誘』使正德親征。別忘了,這提議是楊廷和這個帝師提出來的,他對正德的『性』子相當瞭解,這少年天子『性』子一起,那就是不管不顧的局面,練了這麼久的兵,他早就熱血,飢渴難當了。
至於害怕什麼的,楊廷和可不認為正德會有這種情緒,要是有的話,元年八月的時候,他也不會任由謝宏『亂』來,用武力奪權了。這是個天生就無所畏懼的少年,他那顆狂野的心讓他放『蕩』不羈。
而皇帝一旦親征,那就是九死一生,不,應該是個必死的局面。這事兒是有先例的,要不是文臣們的努力,當年那五十萬大軍又豈會不戰自潰的炸營,只因為對閹豎王振不滿就炸營,這不是扯淡嗎?
難道潰逃後,韃子會不進行追擊麼?他們能保證自己跑的比韃子的馬快?韃子的刀砍不死人嗎?
當然,對如今的京營和近衛軍,文官們的滲透並不得力,沒辦法透過在內部散佈謠言的方式動搖軍心。可是,只要皇帝出了京,能動手腳的地方多著呢,再說了,韃虜和明軍的實力對比也和當年不一樣啊,用不著那麼麻煩的,只需要讓皇帝出京去宣府就足夠了。
現在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剛好謝宏那個殺千刀的去了江南,沒有這個人礙手礙腳,那麼,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就被降到了最低。等那個『奸』賊回到京城,就為時已晚了,哈哈,沒了皇帝,也沒了近衛軍,他又能翻出什麼『花』樣?
看到正德對曹元等人的持重建議不感興趣,王鏊實是心『花』怒放,他決定再加一把勁,在正德的背後推上一把。
“陛下,以老臣之見,曹尚書和劉尚書的建議正是穩妥之議。”從士黨分裂之後,這還是雙方第一次親密接觸,王鏊的贊同讓不少人都吃了一驚,全家罹難,王閣老明明應該對皇黨,甚至皇帝本人都恨之入骨才對啊?怎麼會突然……
難道他決定要轉向了?可是,現在未免太晚了點吧?
王鏊對投注在身上的諸多驚異目光毫不理會,繼續沉聲道:“除了嚴守關隘,以保證京畿無恙之外,也當遣一重臣,於韃虜商議退兵事宜……”
“譁!”一語驚起千層『浪』,眾臣盡皆譁然,商議退兵?那不就是議和嗎?不議和、不和親,這是大明對異族一貫的作風,就算是當年土木堡那麼不利的狀況,大明都沒低頭,現在又豈能議和?王閣老這是瘋了嗎?
連陸完都有些茫然,議和?計劃裡沒有這條啊,要是真的議和成功,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如今韃虜正在邊鎮肆虐,生靈塗炭自不待言,雖是邊鎮,可終究也是大明之土,祖宗之民,朝廷雖然無力相救,又怎能坐視不理?”
面對一片質疑聲,王鏊毫不動搖,只是提高了聲音,語帶悲愴,悲天憫人的說道:“老臣不忍坐視,願意擔此汙名,親往宣鎮,以大義曉之,令韃虜退去,若不能成功,甘領國法。”
絕大多數人都被王鏊的話給震住了,這話有理有節,有仁有義,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彷彿在著書立論一般,就是不像是一個合格的官員說出來的。只能說,王閣老真的瘋了。
別人這麼想,可王守仁卻急了,他本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