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姐弟,也是同伴,誰也不嫌棄誰,誰也不輕視誰。
就像風雨裡互相依偎的兩棵樹,雖大小不一,卻一同頂天立地。
他也很想要這樣的姐姐,這樣的同伴。
不會只是護著他不沾風露,卻一個個拍拍他的頭,就獨自走向更高遠的天地。
氣氛莫名傷感沉凝,羅翠微有些不習慣,再度嘆了一口氣後,起身推開窗戶,喚了陶音送些茶和點心來。
“行了,明日我抽空陪你去找傅七姑娘致個歉。”
高展倒是個敢作敢當的,立刻愧疚道,“既是我惹的攤子,沒道理你去替我受氣賠笑臉,我自個兒去。”
“還是我陪著你去吧,真怕你一言不合又跟人卯起來,”羅翠微不以為意地笑笑,“畢竟將來你倆可能是要做同僚的,若當真為這點小事鬧僵,往後不好共事不說,傳出去旁人也只會認為你莽撞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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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陶音送來的茶和點心,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高展整個人都鬆弛許多,先前的那點不愉快頓時就散了。
心滿意足地將滿滿一盤子蜜糖酸棗糕吃了個乾淨後,高展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溫熱清茶,忽然滿臉惋惜地嘆起氣來。
“若不是昭王殿下出手又黑又快……”
他說完這半句後,警惕地轉身看了看虛掩的廳門,確認無人偷聽,才將腦袋隔桌支過去湊近羅翠微,壓低了嗓音哼道,“我原是想你做我嫂子的。”
“啊?”羅翠微執盞湊到唇邊的手一頓,繼而笑啐道,“這都哪兒跟哪兒。”
“你還記得去年我家那沒辦成的賞花宴麼?”高展神秘一挑眉,似有天大機密。
羅翠微徐徐放下茶盞,茫然點頭,“嗯,你說你家鬧鬼,一夜之間花全掉光了。”
“哼,鬧的個黑臉鬼,”高展皺了皺鼻子,輕聲輕氣,“也是後來我二哥細查之下,才知竟是熊參將連夜摸黑帶人下的毒手。”
熊孝義與賀國公府無冤無仇無交集的,能指使得動他去做這種無聊事的,除了那個一臉正氣的昭王殿下,還能有誰?
羅翠微聽得發愣,卻不知為何莫名想笑。
“我那時想,我沒有你這樣一個姐姐,可我能有你這樣一個嫂子啊,”高展遺憾咬牙,握拳揮了揮手,“我上頭五位兄長,四位都沒成親,偃武修文各有所長,任你喜歡哪一種的都行。”
“承蒙厚愛,不勝感激。”羅翠微哭笑不得地虛應一句,只覺詞窮。
這傢伙,把他那幾個兄長當白菜,任人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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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翠微將高展送到院門口時,恰巧碰見雲烈回來。
先前才揹著說了人小話,且這人還是掌握著他前程生死的臨川之王,高展頓時慫慫地縮了縮脖子,面紅耳赤地問了好後,便腳步匆匆逃命去了。
跑出一半,他又急急回頭,遠遠對羅翠微猛使眼色。
羅翠微輕笑頷首,示意自己不會出賣他,他才放心離去。
雲烈狐疑地皺了眉,卻抿了薄唇什麼也沒問,只是牽了她的手回去。
“他今日與傅七姑娘鬧了點不愉快,”羅翠微笑吟吟晃了晃與他交握的手,“我叫他過來說了幾句。”
“那他方才是在心虛什麼?”雲烈哼了一聲,稍稍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他被我訓得大徹大悟,見誰都心虛,”羅翠微胡說八道地笑應一句後,立刻將話題轉開,“沒料到你回來這樣早,飯還沒好,若你餓了,先吃些點心墊墊?”
雲烈今日與宋玖元一道去巡查城防建造的進度,在外奔走一整日,午間只是隨意吃了幾口乾糧。
先是在外並不覺得餓,此刻嬌妻在側,軟語關懷,他倒就真的有些餓了。
於是點點頭,將討人嫌的高展拋諸腦後。
“前幾日你給我做的蜜糖酸棗糕,我記得還有一些……”
羅翠微頓時尷尬清了清嗓子,萬般抱歉地笑著,小聲道,“先前留高展說話,就拿出來請客了。”
就剩那麼一盤子,吃得乾乾淨淨。
“廚房還有陶音做的白糖糕……喂!”
羅翠微話音未落,雲烈已面黑如炭,鬆開手就往臥房去。
“你做什麼去?”
嬌軟帶嗔的嗓音黏住了雲烈的腳。
他回過頭,眼神幽幽:“睡覺。”
其實他更想剁了高展做肉餅。
近來他與羅翠微各自都很忙,兩人能單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