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阿九被她義正言辭的嘴臉極難得地逗笑了,“咱們才剛認識,你就急著認姐姐,不怕我是壞人麼?”
金玉一臉的不可思議,“有你這麼弱不禁風的壞人麼?”說完一嗤,“你臉色這麼差,才生了場大病吧?”
阿九不置可否,忽地又想起了什麼,因追問道:“我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金玉攤手,“我回屋的時候你已經在了,聽蘭姐姐告訴我,你是新來的丫鬟,生了病還沒好,所以先休息一天,明兒再給你派活兒。”
她遲遲地哦了一聲。這麼說,應該是聽蘭給她穿的衣裳了。
總的來說,阿九對現在的情形還是頗滿意的。成了府上的一個丫鬟,雖然吃穿用度比不上從前,可總算能暫時遠離那些血腥的紛爭。還有一點挺令人感動,讓她休息一天,難道是謝景臣體諒自己才當上蠱蟲的宿主麼?
金玉這時起身,倒了杯茶水走過來遞給她,“渴了吧,喝點水。”
阿九伸手接過來說了句謝謝,又聽見金玉在一旁神往道,“入府以來我還沒見過丞相大人呢。世人盛傳,當朝謝相有傾世之貌,乃當今天下第一美!”
她被那口茶水嗆了嗆,很淡定地擦了擦嘴角,仍舊不動聲色。
金玉是時卻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過可惜,聽說大人不喜歡人近身,所以這輩子都沒機會伺候他了。”說著稍稍一頓,四下看了一眼,神神秘秘朝阿九湊近幾分,壓低了嗓子道:“姐姐,大人都二十有五了,不曾娶妻也不曾納妾,會不會……會不會有龍陽之癖啊?”
阿九這回沒忍住,一口普洱直接從嘴裡噴了出來。金玉連忙伸手撫她的背脊替她順氣,關切道:“姐姐這是怎麼了?你也覺得驚訝麼?”
她咳得雙臉通紅,垂著眸子細細一琢磨,居然覺得很有道理。抬了抬眼皮正要說話,房門外卻傳來了一陣兒腳步聲,兩個姑娘抬眼去瞧,聽見有人敲門。
“誰?”
一道柔婉的女子聲線隔著一扇門板傳進來,說:“阿九,大人傳你過去。”
“……”兩人相視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阿九心頭大感奇怪,卻也來不及深思,只是頷首道:“知道了。”
第8章 露華濃
京都的春日多雨水,更漏時分開始落,天大明時還沒有完全消停。只是那雨勢漸小,從房簷落下,嘈嘈切切,似玉珠子落地,發出一聲聲極為清脆的響動。
穹窿壓得有些低,幾絲微茫從雲縫後頭投出來,院中幾株玉蘭的瓣蕊上沾上雨,像霜濃霧中的清晨凝起的露,晶瑩剔透,在日光下一照,能發光似的璀璨。
頗美的景緻,可惜無人有心思去品鑑。
北主院裡頭立著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著飛魚服,提繡春刀,他們都是錦衣衛裡一等一的好手,過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在大風大浪裡摸爬滾打,早練就了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好本事。
然而,此時幾人的面色卻不大好看,扶在刀把上的指骨節作響,隱隱有些不安的意味。忽地,屋子裡傳出一陣響動,先是瓷器落地生花,之後緊接著響起一個女人驚惶不安的告饒聲,夾雜著哭腔惶惶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哪,奴婢知錯了……”
幾個錦衣衛面面相覷,都很無奈。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驟起,幾人抬眼去看,見垂花門外頭進來一箇中年人,微佝僂著腰,神色倉皇,是總管姚束緊著步子急急而來。
姚總管朝幾人略頷首示意,甚至連招呼一句的功夫也沒耽擱便進了屋,落腳之處便是一堆瓷器的碎屑,他一驚,抬眸子一覷,見謝景臣著了月白的單衣負手立在雕窗前,如墨的發披散,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地上跪著一個清秀白淨的丫鬟,正伏地哭得涕淚縱橫,見了他似乎是瞧見了救命的稻草,可憐巴巴地望向他。
姚束也無計可施,大人的規矩府上人人都知道,他不喜歡人近身,從不讓人貼身伺候自己,偏偏昨兒個這尊佛的手腕不知被什麼給蟄了道傷,沾不得半點水,這可就難為了相府上下所有人。
姚束心頭在猛打鼓,大人喜怒無常,相府的總管和下人都是換了又換。他在相府裡當差迄今也就三來年,還沒遇著過這樣的情形,眼下更是焦急。
真他孃的倒黴!
他心頭暗罵,呆立了半晌覺得不像話,因揖手小聲試探道:“大人仔細身子,不值得動怒的。不如……奴才再給您尋些乾淨的丫鬟過來,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