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財注意到李潛稱呼的變化,微微一笑道:“公子太抬舉鄙人了。”
李潛擺擺手,“哪裡,哪裡。小弟尊您一聲兄長可不是拍您的馬屁。俗話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弟聽了您這一番話覺得受益良多,所以才尊您一聲兄長。還請兄長不要嫌棄小弟。”
“不敢,不敢。是鄙人高攀了。”
稱呼的變化將兩人的關係拉近了許多,李潛殷勤勸了幾杯酒,待梁興財酒酣耳熱之際,李潛忽道:“梁兄慧眼看透前朝的興旺根由,想必對當今的局勢也有所見解,不知可否指點小弟一二?”
梁興財醉眼朦朧地望著李潛好一會忽然嘆息一聲,“眼下只怕難以撐下去。”
李潛一震,“梁兄為何如此說?陛下與突厥人關係非常,若突厥人肯相助陛下何愁江山不保?”
“嘿嘿,突厥,”梁興財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讓腦袋清醒過來,“不是我說喪氣話,突厥只怕自身難保。大唐的李世民是什麼樣的人物?論才略當今天下無人能敵。武德七年百起退突厥,武德九年六騎逼的頡利和談,千古一來誰有這樣的膽略?再看看他麾下的將領,李靖、李績、李孝恭、柴紹、秦瓊、程咬金、張公瑾、侯君集、薛萬徹、薛萬鈞,哪個不是當世名將?更難得的是李世民的氣度胸襟非常人所能比。魏徵、王珪、韋挺、薛萬鈞、薛萬徹等人乃是前太子的心腹,他不僅不將他們趕盡殺絕而且委以重任,遍覽史冊那位帝王能有這份胸襟氣度?”
“反觀突厥卻內亂不止搞的元氣大傷。薛延陀、回紇又在趁機作亂。現在大唐也就是暫時騰不出手來而已,等大唐騰出手來只怕突厥滅亡之日為時不遠了。”梁興財說完重重嘆息一聲,“只是可惜了阿郎。阿郎對陛下忠心耿耿,這些年衝鋒陷陣征戰四方,若是沒有阿郎,這朔方城早就成了唐朝的地盤。”
李潛心念一動,暗忖,梁興財不是在故意試探自己的吧?嗯,不能輕易亮出底牌。不過他分析的倒也不差,能有這份眼光的絕不是常人,應該想辦法拉攏一下。想到這李潛試探道:“梁兄可有何打算?”
梁興財再嘆一聲,“我一個小小的管家能有什麼打算?只能為阿郎盡忠嘍。”
“梁兄有大才,若不嫌棄四海商號廟小,可願意到四海屈居?梁兄放心,四海商號絕不會虧待梁兄。”
梁興財頓了頓,搖頭道:“阿郎對我有恩,我縱然粉身碎骨也不會拋棄阿郎獨自偷生。”
李潛暗道,這事有門,便繼續試探道:“眼下唐軍馬上要來攻打朔方,梁將軍難道沒想給自己尋條後路?難不成真的要與朔方共存亡?”
“後路?”梁興財忽然一震,酒意似乎消退了不少,望著李潛道:“什麼後路?”
李潛不假思索地道:“梁將軍聲名遠播,在下即便有心為梁將軍謀條生路也沒這個能力,不過四海商號也非浪得虛名,無論在朝在野都還有些門路。煩請梁兄回稟梁將軍,若梁將軍信得過在下,可以將子女交給在下,在下當竭盡全力為梁將軍儲存一支血脈。”
李潛故意不說讓梁洛仁投降的事,生怕梁興財是在試探自己。眼下他孤身在敵城,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他必須謹慎小心才行。他不說勸降梁洛仁,從側面讓梁興財認為他不是大唐派來的說客,因為他若是說客,聽到梁興財心意動搖,肯定會迫不及待的要勸降。他說他願意為梁洛仁保全子女的性命,一方面他作為四海商號的少東家有這個能力,不會讓梁興財起疑心。另一方面也顯示了他的誠意。只是這誠意在梁興財看來僅僅是四海商號想拉攏他的誠意。有了這份誠意,梁興財即便想回絕也不會那麼直接,甚至會接受李潛的好意。
果然,梁興財聽到李潛的提議動心了,他起身衝李潛長揖道:“公子高義,請受梁某一拜。”
李潛趕忙扶起梁興財,“舉手之勞而已,梁兄何必行如此大禮?”
“此事我會盡快回稟阿郎,若阿郎同意,還請公子鼎立相助。”
“沒問題,包在小弟身上。另外,梁兄若有需要小弟照顧的家眷一併交給小弟就好。”李潛的眼下之眼,我不僅會幫梁洛仁,更主要的是要幫你,希望你能來四海商號。
梁興財立刻明白了李潛的意思,“多謝公子。若阿郎願意,鄙人自不多言。”
李潛大喜。接下來兩人又同飲了幾杯,說了會子閒話,然後李潛客客氣氣地送走梁興財。等梁興財走了,李潛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小樣,只要你們的子女家眷落到我手裡,你們還不得乖乖聽我的安排?
梁興財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