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炸毛,往他身上撲打,口中哭喊道:“你憑什麼!你憑什麼!”
他捉住她的兩隻手腕子,湊到她面前笑嘻嘻地問:“暗中勾結海盜,私通敵國……這兩項罪名夠不夠我帶你走?藤原青葉?”青葉放聲哭嚎,哭聲震天,趁他一個不備,伸頭過去一口咬到他手背上,他吃痛,忙鬆開抓她手腕子的手,喝道,“你是狗託生的麼!”
青葉正要發恨將他的手背上的肉咬下來,轉眼間腮幫子卻被他捏住,下頜頓時痠疼不已,再也用不上力,不得已,只得鬆了口。他的手背已然紅腫起來,上頭印著兩排滲出血絲的牙印子。
他恨恨地看著她,帶著怒氣喝道:“你可知道鄭四海用什麼說服原本打定了主意要與倭寇同流合汙的浪裡滾也歸順朝廷?你可知道浪裡滾既然歸順了朝廷,為何最終又與鄭四海反目成仇?嗯?”
她腦子裡有個念頭一閃而過,然而頭昏腦漲,不及多想,只管哭個不住。他冷笑道:“鄭四海能說服浪裡滾,自然離不了功名利祿,外加上一個你。”見青葉震驚,止了哭,又道,“而浪裡滾與鄭四海反目成仇,自然是因為功名利祿到不了手,而你,也沒了指望,激憤之下,於是帶人殺了他的大王,搶了他大王的老婆。不過,我倒沒想到,他竟然還有膽子去找你!”
青葉喃喃道:“我不信,我才不信!四海哥他們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從小到大不曉得幫了我多少忙,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我在這七里塘鎮如何立足?只怕早被人家欺負死了……”嘴裡唸叨辯駁著,猛然想起在仙人島上時他說的那一番古怪的話來,心裡一時迷茫不已,後背不禁發涼,身上卻又冒了許多的汗出來。
懷玉冷笑,用那隻好手的手指頭去戳她的額頭,如同訓斥三歲小孩兒一般地教訓她道:“你的那個好四海哥本已答應二大王浪裡滾,道是無論如何都會促成你與他的親事,而後來我不過是暗示他一下……他便迫不及待地要往高處走,意欲將你送與我,而他先前對浪裡滾的承諾自然也成了空話一句。他一介書生,最終混成了稱霸一方的海盜首領,靠的可不是重諾責守信用。但成也蕭何敗蕭何,他最終還是死在了這上頭……”
青葉乾脆捂住耳朵不聽他的話。他便又拉開她的手,道:“我不日即將啟程返京……”挑眉,揚起嘴角輕笑兩聲,聲音說不出是溫柔還是曖昧,“作為從犯與人證,藤原青葉,你自然也是要跟我走的,不管你願不願意。”
青葉咬牙道:“好好好,你等著啊!我這便同你一起上路。”言罷,翻身下床,光腳衝出去,轉眼之間,又一陣風似的颳了回來,手裡已多了兩把亮閃閃的菜刀,她一路揮舞著兩把菜刀衝回來,發癲發狂道,“你還我四海哥!你還我珠仙姐!侯懷玉!你納命來——”
她氣勢猛,怒火旺,手法熟,若是平常,將人削成肉片或剁成肉醬全看心情,奈何這一整日水米未進,又急火攻心,跑得快了些,眼前便冒出一團團的金星兒來。
一朵兩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
她兩眼一抹黑地衝到懷玉跟前,再一個倒插蔥栽倒在床上時,懷玉依舊端坐於她床上,身形未動,而她的兩把菜刀不知何時已落到了他的手中。
青葉猶不死心,哭喊著叫罵著,從床上爬起來,往他身上撲打。懷玉不耐煩,扔掉菜刀,一把捉住她的兩隻手腕,覆身壓制住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披頭散髮的她,低低喝道:“混賬婆娘,你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嗯?”
青葉本是勇不可當,只是被他壓在身下,掙不過他,也動彈不得,氣得哭個不住,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懷玉哭笑不得,又有些嫌棄她的哭相,便稍稍鬆開她,身子往後讓了讓。她不住口叫罵道:“侯懷玉,你既已殺了我四海哥,從此便是我的仇人!想要我跟你走,門都沒有!”
懷玉冷笑:“你四海哥的命是命,為他所殺之人的命也是命。他早些年年殺過的人何止千百?他這幾年殺的人是少些了,但在早幾年,他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被他殺的那些人,又找誰哭訴去?”見她不語,他又道,“在其位謀其事,我身為皇子,此番奉命來剿賊禦寇,這個結果,於這一帶的百姓,於朝廷,於我而言已經是最好不過的了。”
青葉發狠叫喊:“於我卻不是!我沒了四海哥,沒了珠仙姐!”
懷玉皺著眉頭看她,見她口吸涼氣;便放開她的兩隻手,她趕緊又去搶了一把菜刀攥住,把刀鋒對著自己的脖頸,說道:“若是你再敢逼我走,我便自盡在你面前!”
他看她兩眼,又伸手指頭戳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