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色的人不會這樣失儀。
生氣是應該的,她欺君了呢。
鬱臨歸、樊籬、青蓮、王德幾人走在後面,看著前面帝王就像是老鷹捉小雞一樣鉗制著鬱墨夜往前疾走著,一個一個面面相覷。
那日收到鬱墨夜的信,帝王讓啟程趕路,見路上馬不停蹄,還以為鬱墨夜在前面,他們是為了追上他。
誰知出了忘返鎮,帝王就讓停了下來,並讓找客棧住下。
用膳之時,見帝王心情似乎並沒有預想的壞,樊籬便開口問了原因。
帝王反問樊籬:“你覺得依照四王爺性子,會在不知陳落兒是生還是死的情況下獨自離開嗎?”
樊籬想了想,答:“似乎不會。”
的確不會,青蓮都覺得不會。
所以,大家都懂了。
鬱墨夜肯定還在忘返鎮。
那麼,他們住在忘返鎮的邊上,是要守株待兔嗎?
還是要甕中捉鱉?
一直到今日才明白過來,原來是等著這一出啊。
原來是一箭雙鵰,既幫陳氏夫妻解圍,也順便揪出鬱墨夜。
只是,搞得如此天下皆知,真的好嗎?
這可不是他這樣一個每走一步都是計劃好的,每做一件事都定思慮周全的人會做的事。
兄妹亂。倫,何其汙濁罪惡之事,一個天子竟然當著
天下人的面,同意他們合葬。
說不定,明日整個大齊就會都知道了這件事。
還不知,世人背後要如何詬病這個帝王呢。
當然,有兩人似乎有幾分明白帝王心思的。
比如,樊籬,又比如,青蓮。
所以,看著前面老鷹捉小雞的兄弟兩人,鬱臨歸一臉擔憂,王德微微疑惑。
只有樊籬眸含興味,青蓮唇角輕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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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皇兄能不能放開我,我自己走?”
被拖攥著走了好一會兒,鬱墨夜終於忍不住氣喘吁吁地開口。
他的腿那麼長,又走得那麼大步,那麼快,她根本跟不上嘛,就算是被他拖攥著,她都來不及撿腳。
“自己走,走到哪裡去?回京?”
男人並沒有放開她,只不過,似乎稍稍放慢了一點點步子。
果然在為那封欺君的信生氣。
在他看不到的方向,鬱墨夜不悅地撇撇嘴,她還在生他失陳落兒約的氣呢,他還生起她欺君的氣了。
“皇兄,眾目睽睽呢,這樣拉拉扯扯的不好……。”
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轉移話題。
“有什麼不好的?讓人家兄妹同墓如此越格的事,朕都做了,朕還怕兄弟兩個拉拉扯扯被人看到?”
鬱墨夜汗。
這明明誤會了她的意思好吧?
她是說,一個帝王這樣當眾拉拉扯扯,有失君儀,而不是說,他們兄弟兩個拉拉扯扯讓人誤會。
“我的意思是,皇兄是君王,這般……”
“你也知道朕是君王?為何還要做欺君之事?”
好吧,鬱墨夜無言以對了。
走到馬車旁邊,鬱臨淵直接擰起她將她塞進車廂裡,然後也彎腰上了馬車。
鬱墨夜忽然想起自己的包袱還在客棧呢。
“那個,皇兄,我得先回客棧一趟,我的東西還在那裡。”
邊說,邊起身準備下車,就被鬱臨淵一把拉了回去。
“又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不要也罷。”
“我的腰牌在那裡。”
方才若不是沒有腰牌,又何至於受那個族長的質疑。
那是她身份的證明,對於一個王爺來說,沒有比這更重要了吧。
而鬱臨淵卻並不這樣認為,“沒事,回京朕再賜你一塊,耽誤了太多時日,要節約時間,速速趕路。”
鬱墨夜就鬱悶了。
既然不能耽誤時日,你們回來作甚啊?
早兩日走了多好。
悻悻然坐下,她不悅地嘀咕:“那日江南成衣坊裡,黃三給我剪畫的那件蝶衣在那裡……黃三在清萊鎮買的那枚雙蝶髮簪也在那裡……”
她自言自語地嘀咕,說的是黃三,沒說他。
當時,他還是黃三的身份。
現在想想,她還真的有些懷念起黃三來。
雖人還是那人,但是,她卻覺得再也找不到黃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