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哥,今日還是人上人,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淪為階下囚。
竇師良止步在那一小片金黃的麥種旁,輕撫過沉甸甸彎著腰的麥穗,手一點點撫過去,碰到陸敏的手時,一指指牽了過來,並肩而立時一笑:“你爹和你二叔,你們整個陸府所有人都不會有事。
倒是咱們的婚事,君王喪去,百官停嫁娶百日,昨天夜裡與岳父大人談及,他說何時出嫁全憑你作主。十月沒有什麼好日子,冬至前後咱們挑個吉日成親,如何?”
陸敏一指指抽回了自己的手,咬牙許久,說道:“竇先生,咱們的婚事,怕是做不得了。”
竇師良怔住:“為何?”
陸敏道:“當初在東宮時,我急著想讓父親出宮,慌亂之下以為唯有你能幫我,但如今情勢如此複雜,無論陸府還是我爹,都不是我把自己嫁給誰就能救得了的,所以,對不起,咱們的婚事做不得了。”
竇師良手怔在半空,問道:“是因為趙穆?”
陸敏道:“是!”
事實上回來之後想了兩天,陸敏便把前前後後的曲折想清楚了。
做為伺機而窺的那隻黃雀,趙穆自己手中無一兵一卒,是全憑宮裡宮外幾派人馬相鬥時,利用諸人的弱點,巧妙登上皇位的。
他早知陸輕歌要殺敬帝,也知道趙程想誣自己的血統。哄著她縱火,讓陸高峰有入宮城救火併擁立他的機會,同時眼睜睜看著陸薇殺死敬帝,讓陸府陷入如今又有罪,又有功的局面。
既他說過會保陸府一家人,就肯定會保,但那是需要她付出代價的。
如今她也只能等,看他身在帝位上,要如何化解今天的局面。
竇師良熬了兩天兩夜,頭皮麻酥酥的,感覺頭髮根子都在倒立。他默了許久,忽而道:“是因為趙穆登基成了皇帝,你怕他會要挾你?”
陸敏搖頭,暗道既要拒,就不如一次拒的徹底,硬聲道:“無論如何,能嫁給皇帝,總是好的。”
她是刻意要讓竇師良誤解,以為她與陸輕歌一般,亦攀慕虛榮,想要嫁給皇帝。
竇師良默了片刻,忽而撥腳就走。
陸敏大鬆一口氣,望著竇師良離去的背影,恨不能扇自己一個耳光。重活一世,過了幾年沒心沒肺的日子,她似乎到今天才真正長大。
她準備回家,轉過身,卻看見包氏站在她身後。
包氏揚氣手欲打,望著女兒那雙明亮亮的小鹿眼兒終究下不去手,一巴掌虛拍在她肩膀上,氣呼呼問道:“你果真想嫁給趙穆?”
陸敏不語,徑直往前走著。
包氏追了上來,又拍了陸敏一把,恨恨罵道:“我不是個貪慕虛榮的婦人,但嫁給你爹的時候,就曾跟他說過,之前也就算了,從我之後,若他再恨碰別的女人,我帶著你們兄妹轉身便走,絕不停留。
你是我生的,你怎的連這點志氣都沒有?嫁給皇帝有什麼好?你看看陸輕歌,那怕叫那老皇帝寵了十年,但那有什麼用?如今她青春沒了膝下連個孩子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你難道要學著走她的老路?”
小陸磊不知什麼時候也跟著跑了來,大約從未見母親發過這樣大的怒,嚇的躲在株核桃樹後面,靜悄悄的看著。
陸敏也不辯解,要去抱陸磊,包氏一把將孩子奪了過去,吼道:“你若敢嫁給趙穆,敢入宮,就別想再進我的家門,我永遠也不認你這個女兒。”
她罵完,又後悔了,攔過陸敏道:“麻姑,無論嫁給誰,我也不准你入宮,你別發昏了,告訴我,你不會入宮的,對不對?”
陸敏心說娘啊,嫁給皇帝是件很難的事情,僅憑陸薇弒君之罪,我就沒有可能正正當當跟趙穆成親,跟多的可能是跟上輩子一樣無名無份繼續被拘在那地板床帳都浸滿了血,冤魂四處橫走的薔蘼殿裡,陪趙穆一起等死。
但這樣的話她當然不可能說給包氏聽。
包氏等了半天,看女兒依舊是一幅無動於衷的樣子,咬牙切齒道:“既你想走陸輕歌的老路,就永遠別再來見我。”
她伸手再欲打,看著女兒那薄瘦瘦的肩膀卻是怎麼也下不去手,抱著哇哇大哭的小兒子走了。
陸敏在苑子裡站了半天,回到自家院門上,包氏果真命人將院門關了個嚴實,陸敏試著推了兩把,紋絲不動。
她默了片刻,轉而去了二房鄭氏那裡。
鄭氏剛剛才送走丈夫陸高羊,見是陸敏來了,拉她坐在自己身邊,親自替陸敏褪了鞋,拿了雙繡鞋過來在陸敏腳上比劃。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