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哪個孩子不是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哪個都是愛如珍寶的。”
一群人自然都紛紛稱是。
張玉柱捧了戲單來請蓁蓁點戲。蓁蓁拿起戲單看了看又放下了,“我於這些都不怎麼懂,還是佟姐姐來點吧。”
她抬了抬眼,示意張玉柱把戲單端給皇貴妃看。佟佳氏掩口笑說:“今兒是給小公主慶賀滿月,這戲班說來都是為你請的,我要來點豈不是喧賓奪主了?不成不成。”
蓁蓁為難地說:“可我不常聽,也不知道哪一齣戲好……”
佟佳氏道:“何不把把班主請來,一問就知道了。”
她說的也有理,蓁蓁正要讓張玉柱去把班主叫來,一時說御駕到了,眾妃跟在佟佳氏身後一起迎駕。皇帝一瞧這戲臺上還空空蕩蕩的笑說:“朕還以為遲了,沒想你們這還沒開始哪。”
佟佳氏頗有些微詞地道:“皇上怎麼這會兒才來?臣妾和德妹妹都等了好一會兒了。”
皇帝道:“有事同明珠他們幾個商量,沒想頗費了些時間。”
佟佳氏問:“是何事讓皇上這樣費神?”
皇帝眉頭微擰,淡淡地道:“沒什麼。”
佟佳氏是個識時務的,一見皇帝這般神色便不問下去了。
蓁蓁此時從乳母懷裡抱過女兒,走至皇帝跟前冉冉一福,“臣妾給皇上請安,公主給皇上請安。”
皇帝扶起她,從腰上繫著的荷包裡摸出一塊金鎖片套上小女兒的脖子。“朕的盈盈可要長命百歲哪。”
蓁蓁柔聲接了一句:“有了皇上的賜福公主定會長命百歲的。”
她這一胎保養得好極了,出了月子氣色極好,隔了一個月再見反倒覺得比生孩子之前更顯得明妍動人。這當著眾人的面皇帝也不方便說什麼,牽住她的手說了一句:“都坐吧。”
蓁蓁在感覺到他故意捏了捏她的手掌時低頭默默一笑。
皇帝坐了正中的主位,皇貴妃挨著皇帝坐了右手,蓁蓁因是今天的主角便坐了皇帝的左手。先前蓁蓁還為點什麼戲煩惱,這會兒皇帝來了她索性把戲單子遞給皇帝。“剛還在同佟姐姐商量點什麼戲,既然皇上來了,臣妾看還是皇上來點吧。”
於戲蓁蓁倒並不怎麼痴迷,平日也只是隨其他人看看,皇帝走來一趟江南後倒成了十足的戲迷,也愛作主。他一邊說著“都有什麼?”一邊已經從蓁蓁手裡把戲單拿過去了。
今兒蓁蓁滿月禮上內務府請的也是如今京裡有名的戲班,除了清遠道人寫的那一出《牡丹亭》外,也會不少其他的戲。最近宮中若是有演戲演的基本都是《牡丹亭》,皇帝看得多了也想換換,他看了一會兒戲單說:“去把班主叫來。”
翟琳應了一聲去把班主領了來,這班主也不是頭一次見皇帝了,內務府指點過規矩,這會兒他跪在地上穩穩當當地應了一聲:“小民給皇上請安。”
皇帝道:“今兒不看這杜麗娘和柳夢梅了,可還有什麼新鮮的?”
班主說:“班裡新排了一出《邯鄲記》,恭請皇上賞閱。”
“哦?”皇帝頗有興趣問,“這《邯鄲記》是個什麼故事?”
班主便把這戲說了一說,聽到盧生被貶到陝州鑿石修路開河時皇帝顯見得一怔。班主絲毫不察,尤說道:“那盧生用火燒、醋澆之法通了河道。明皇乘舟過河見河道疏通陝州治理有方對盧生大加讚賞。”
聽到這皇帝突然冷哼一聲:“這戲果是唱得容易,開河治河豈是燒火澆醋這麼容易的。”
班主一愣,皇帝龍顏不悅都那麼明顯了,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蓁蓁心思一動已經猜出了七八分,她遞了個眼神給惠妃,惠妃心領神會遂道:“哎呀,這不是沈既濟《枕中記》裡的故事麼。”
皇帝問惠妃:“哦?你知道這個故事?”
惠妃笑說:“臣妾從前讀過挺有趣的,不過是個黃粱美夢終成空的故事,不吉利哪。今兒給公主慶賀滿月依臣妾看還是選個喜慶熱鬧的劇吧。”
班主是個激靈人,一聽便馬上跟著說:“那這《義俠記》裡的《除殺》如何?說的是武松打虎的故事。”
皇帝一挑眉拍了拍手,“這個好,就點這一出吧。”他說罷故意嘴角含笑瞧了蓁蓁一眼,蓁蓁別過臉去只當沒瞧見,心裡是忍不住想啐皇帝一口,懷上盈盈的日子不就是外頭她領著自己打獵的時候嗎。
班主領了旨便去準備,沒一會兒臺上便開戲了。也不知怎麼,皇帝平日是個戲迷,今兒卻瞧得有些個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