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早上領了救濟糧,再去城中做活,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僅幾天下來,只有六七百戶匠戶在硬撐著了,想來也撐不了多久。
當然,這種種行為如果非要挑剔,還是能給王巨戴上幾頂大高帽子的。甚至由程顥開頭,自己率領著御史臺隨後攻擊,雖然弄不倒王巨,然而朝堂群起夾攻,那麼一些人膽子就會壯起來,事情越鬧越大,最後王巨無法收場,依然還會灰溜溜地下去!
不過呂公著心裡面仍覺得不妥。
直到程顥站出來準備彈劾時,呂公著看了一眼後面的王巨,離得有些遠,不過呂公著還沒有到老眼昏花之時,仍然看到王巨嘴角的那一絲譏諷,呂公著才忽然醒悟。
所有的問題並不是這些匠戶,而是在匠戶之外。
當真匠戶那麼重要嗎?天下貧困百姓那麼多,又有那個關注了?
匠戶的背後則是軍器監的那些官吏,程顥彈劾與那些官吏無關,但他需要這個話題攻擊王巨,這是仇恨!包括御史臺參與,呂公著與王巨並沒有仇恨,這是為了他的好朋友司馬光!
若是以平時,彈劾了就彈劾了,不要忘了,御史臺本身就有風聞以奏的權利。
彈劾一個小小的王巨還不行嗎?
但現在司馬光不理智地丟擲了一個南北之爭。
御史臺一心要與王巨撕破臉皮,以這小子的小雞腸子,會怎麼做?
實際王巨已經做了,不過上書一次後就沒有再上書了,更沒有將此事擴大化,這叫淺嘗為止,張而不發。
然而王巨如果也撕破臉皮,繼續上書,甚至串聯南方大臣將這件事擴大,王巨也許還不管用,但後面還有一個曾公亮,曾公亮同樣不悅,不過他在觀望,如果王巨能推波助瀾,將事情鬧大,那麼自己這些人若是救,可能都被牽連進去,若是不救,司馬光必然會下。
這個火拼代價太不划算了。
下就下吧,要命的自己與王巨就成了鷸蚌相爭,後面還有一個漁翁,這個漁翁就受益了,呂公著能看到這個結果嗎?
所以呂公著及時制止了程顥。
這個動作很微妙,有人皺眉,有的好笑。不過都知道王巨這個難關算是過去了。
散朝。
朝散也分先後的,官職高的先離開,官職低的後離開。
呂公著比王巨官職要高得多,因此先離開,他經過王巨身邊時,王巨說了一句:“謝過呂公放手啊。”
呂公著愣了一下神,忽然會意。
王巨有多謝,呂公著很懷疑。
不過這是一種表態,俺搞俺的軍器監,你們繼續搞王安石。你們不搞俺,俺也不幫助王安石搞你們。
主要呂公著與王巨並沒什麼深仇大恨,只是看不慣而己,所以苦笑了一下。
但時間拖一拖,再想弄倒王巨就困難了,因為蔗糖來了。
…………
蔗糖的契股有些複雜,內庫佔了一半,餘下一半有趙念奴,王巨,延州十戶。
不過趙念奴的三個妹妹漸漸長大了,在她們母親央求下,後來隨著盈利,又分了一些給她們,接著趙頊的幾十個堂兄弟陸續央請,又被再次瓜分。
對這個王巨沒有排斥,想要做事嘛,總要團結一部分人,不能統統打倒,當真四面樹敵啊?
事實因為趙念奴的忍讓,高滔滔後面十幾年內一直對王巨不惡,不過這是後面的故事了。
但這個也是王安石略略排斥王巨的原因之一。
比如趙頊準備用蘇東坡與孫覺修起居注,王安石說了一句:“邪恁之人,臣非苟言之,皆有事狀。作《賈誼論》,言優遊浸漬,深交絳、灌,以取天下之權;欲附麗歐陽修,修作《正統論》,章望之非之,乃作論罷章望之。其論都無理。非但如此,遭父喪,韓琦等送金帛不受,卻販數船蘇木入川,此事人所共知。司馬光言呂惠卿受錢,反言蘇軾平靜,斯為厚誣。陛下欲變風俗息邪說,驟用此人,則士何由知陛下好惡所在?此人非無才智,以人望人誠不可廢,若省府推、判官有闕,亦宜用,但方是通判資序,豈可便令修注?”
這裡面說了三件事,第一件事老蘇與大蘇的許多文章頗似縱橫家,這讓王安石不喜。
第二件事蘇東坡附歐陽修,王安石更不喜,而且歐陽修也被趙頊定性為濮儀之爭的罪盔禍首。
第三件便是蘇東坡這個販蘇木入川。
王安石其實還給了蘇東坡面子,這件事的真相是蘇東坡不但販了藥材蘇木,還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