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拉了耿超來到楊致面前。滿臉誠懇的盈盈一拜道:“恩公,你為了救得耿超性命,竟然連飛虎大將軍與忠武公都可以不做,我那日真是錯怪你了。若是先前有衝撞失禮之處,萬望恩公與嫂嫂莫要怪罪。”
沈玉也已聞訊迎了出來,連忙扶住陽成郡主道:“郡主這是什麼話?我家相公曾與耿將軍同生共死並肩殺敵,焉有坐視不救之理?郡主,耿將軍,快請移駕到前廳奉茶敘話。”
耿超滿臉激動之色。向楊致躬身長揖道:“楊兄,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我們又見面了。”楊致安然受了他一揖,擺手笑道:“耿兄。郡主,前廳請坐吧。”
耿超聞言一愣。笑容不自覺地變得有些牽強。賓主到前廳落座後。楊致雖如往常一樣一臉慵懶地笑意。卻並不開口說話。耿超主動搭訕道:“本想在開釋之日便來楊兄府上拜望相謝。無奈領過脊杖行走不便。是以拖到今日才來。”
陽成郡主瞪了他一眼。搶白道:“你傷在脊背。又有什麼行走不便了?分明就是不願意來嘛!若不是今日我去探望於你。還不知要拖到幾時。恩公。我要他來。他不敢不來地。”
陽成郡主心直口快。毫不顧忌耿超地臉面。道明他是被硬拉來地。她是身份尊貴地郡主。二人又未成婚。耿超縱然心生懊惱也只得強自憋住。拿了她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登時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眼前這位活寶級別地美女。竟似渾然不知這世上備受推崇地賢良淑德為何物。不但當著外人地面不給未來地男人留半點面子。似乎還志得意滿以此為榮。有道是一物降一物。一位身經百戰地悍將正迅速墮落為一位可憐巴巴地妻管嚴。這一世什麼時候會是個盡頭?
楊致與沈玉不由相視而笑。沈玉原也有些與之類似地苗頭。不過是被楊致成功地扼殺在了搖籃之中。他好歹還提出一回休妻地建議。可耿超當初為了攀上長秀公主這根高枝不惜大吃飛醋。現在即將貴為郡馬。未必就有那個退貨地勇氣。
楊致促狹地笑道:“耿兄威名赫赫。郡主卻是這個……手到擒來。置之於石榴裙下令其柔靜似水。郡主異日之威名定會傳遍長安。想必耿兄於人前人後也會倍感榮光。”
陽成郡主再怎麼白痴也聽出他說的是反話,羞惱地道:“楊致,你這是在說我欺負他了?真不知你們這些男人是怎麼想的,殺人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有時候卻又婆婆媽媽的。”
沈玉忍住笑。連忙圓場道:“郡主,相公與我近日正在籌備婚事。不如請郡主去我房中看看吧。”
陽成郡主與耿超也是婚期將近,登時來了興致,兩眼放光的道:“好啊!”
兩個女人起身離去後,耿超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楊兄,有道是大恩不言謝。前日家父曾言已向楊兄略具薄禮,不知是否合意?”
“近日我還無暇料理此事。其實福王與令尊大可不必如此客氣,耿兄又沒欠我什麼別的。”楊致笑道:“也只不過是欠我三條命而已。”
照你這麼說,那價值五十萬兩銀子的地契豈不是白送了?耿超臉上略一抽搐,強笑道:“楊兄說笑了。些許薄禮若是不合心意,他日必當另行重謝。”
“耿兄言重了。恐怕就算耿兄有心相送,我也承受不起。”
二人都是話帶機鋒,實際上僅只三言兩語就已走進了死衚衕。
耿超默然片刻,岔開話題道:“說起來還是因為楊兄之故,令我攤上了一份苦差事。”
“哦?耿兄何出此言?”
“我自朔方率軍返回長安後,皇上在御書房單獨相召時,問及遭遇突厥重兵合圍前後兩日詳細戰況,龍顏大怒,將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明言對我予以封賞表彰,是不想冷了軍心。命我將楊兄那篇十六字策論,每日書寫一百遍,每隔一段時日便讓宮中近侍前來驗看。”
“皇上打算還要放你去朔方打大仗。這是好事啊!不過我倒是以為,耿兄以後每日只需寫兩個字,定會比寫那十六字策論有用得多。”
“……哪兩個字?”
楊致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楊致!”
“我記住了。”耿超避開他咄咄逼人地目光,顧左右而言他地另找話題:“我還有一事不明,今日正好向楊兄請教。”
“耿兄但說無妨,我一定知無不言。”
耿超苦著臉道:“我曾聽聞嫂夫人昔日也如郡主一般,很有幾分……這個不讓鬚眉的男兒氣概。如今竟是那般賢淑知禮,不知是何奧妙?懇請楊兄定要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