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結交勳貴,可我聽說,選擇英王參與爭位,乃是望氣者的主意,以便在萬一的情況下,冠軍侯還能有一位競爭者。”
“萬一?什麼萬一?難道……難道還有人想殺死我們兩人不成?”東海王緊張地說。
連丹臣搖頭,“那倒不會,太后曾經親自下令,要求宿衛八營維持京城安定,還讓我們暗中保護倦侯、東海王、英王、冠軍侯四人,若有異常,務必追查到底,請倦侯、東海王放心,保護你們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絕不會出問題。”
張鏡補充道:“所謂萬一,是指有人離開京城,失去爭位資格。”
“誰會那麼傻啊?”東海王笑道,看了一眼韓孺子,收起笑容。
韓孺子道:“我們會小心防範,也請兩位大人多多幫忙,代我們向廣華閣群英說一聲:大楚的根基是部司之吏而不是科舉之官,官員數量既少,且升貶不定,主管之官往往三五年一變,部司之吏卻終生只任一事,累功升遷,不離本衙門。兩位一直都是刑吏吧?”
連丹臣與張鏡頻頻點頭,倦侯的話簡直說到他們心坎裡去了。
“太后與望氣者只許五品以上的大臣選帝,說明他們目光淺顯,只見到地上的草木,不見地下的根基。我與東海王則保證,若得成功,必將重用天下之吏,以保大楚江山安泰。”
兩名刑吏離椅,跪倒在倦侯面前,磕頭如搗蒜。
這只是第一次會面,還不到制定詳細計劃的時候,東海王派人送走連丹臣和張鏡,向韓孺子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那兩個傢伙走的時候,激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多看書。”韓孺子說。
“我怎麼不記得哪本書上說過吏比官更重要?我讀過的書只比你多,不比你少啊。”
“就在國史之中:太祖定鼎,兩三年間天下就已恢復穩定,靠的是什麼?肯定不是太祖麾下的那些武將,他們會打仗,不會治國,也不是前朝大臣,他們所剩無幾,不是被殺,就是淪落為民,更不是科舉之官,要到二三十年以後,科舉才大行其道,選出的官員充盈朝廷上下。是前朝遺留的小吏,他們像對待前朝一樣,輔佐大楚皇帝和官員治理天下,勤勤懇懇,至今未變。”
東海王張口結舌了一會,“嘿,你看書的方法跟我不一樣啊。不過這也說明吏不忠誠,根本不在乎誰當皇帝,反正最終誰都需要他們。”
“沒錯。”
東海王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不能依賴‘廣華群虎’?”
“嗯,‘廣華群虎’知道的事情太多,掌握的權力太大,冠軍侯沒理由不拉攏他們,他們也沒理由非要與冠軍侯為敵。”
“可大臣們不喜歡‘廣華群虎’,他們之間有仇恨……”
“仇恨可以化解,何況大臣的仇恨只會針對幾個人,不會針對所有刑吏。”
東海王本來挺高興,被韓孺子幾句話說得大失所望,長嘆一聲,正要開口,外面響起敲門聲,一名丫環說:“殿下,王妃求見。”
東海王的妻子還沒有得到冊封,但是府內已經稱她為“王妃”。東海王先是一怔,隨後面紅耳赤,小聲道:“她來做什麼?這個……這個……她怎麼能見別的男人?”
“別的男人”也感到意外,但是很想見見這位譚家的女兒有多兇悍。
第二百二十一章 譚家的女兒
東海王妃譚氏比夫君年長兩歲,個子稍高一些,貌美如花,舉止端莊得體,進屋之後向倦侯行禮,口稱“臣妾譚氏”,將倦侯當成君王看待。
東海王面紅耳赤地站在一邊,覺得自己與韓孺子還沒有熟到可以讓妻子現身的地步,可是不敢吱聲,一想到自己捱打之形已被看破,更覺羞愧。
韓孺子對這位兇悍到敢打東海王的譚家女兒很好奇,見過之後卻也覺得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些什麼。
“臣妾偶然聽到倦侯與東海王交談,頗受鼓舞,然意猶未盡,冒昧求見,以獻一二淺見,萬望倦侯恕罪,不以臣妾無禮。”
“有我在這裡就夠了。”東海王生硬地說,馬上又補充道:“要是與譚家有關,還是由你來說吧。”
韓孺子拱手道:“請王妃賜教。”
東海王警惕地左瞧右看,努力捕捉兩人最細微的神情變化。
譚氏並不在意夫君的監督,說道:“倦侯說部司之吏是朝廷根基,沒錯,東海王說小吏不忠,也沒錯,由此得出結論說刑吏不值得依賴,卻有一點錯誤。”
“錯在哪?”東海王問道,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