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最慘的是遇到陰雨天氣,那一副‘流民圖’,只怕是鄭俠都畫不出來。”
“那,後來呢?”
“遭災的朝廷百官中,有一個人叫陳其年。剛才給你念的詞,就是此人所寫。”甘子義把話題拉了回來,“這個人啊,真可謂是才氣如湖若海,從來沒有人能夠持異議的。”
紫雲略覺不耐,怎麼好端端的說起康熙朝的舊事了?眼神一飄,強自笑著繼續往下聽:“陳其年的父親叫陳定生,和冒闢疆同為四公子之一,”
紫雲眼前一亮,驀然出聲,“可就是娶得董小宛的那個冒闢疆嗎?”
“對,就是那個人。”他又說,“待到陳定生既歿,冒氏愛惜陳其年的才氣,便把他招到洞庭山的梅花別墅讀書,值書堂的一個書童,名字就叫紫雲。”
紫雲小臉兒變白,作勢欲起,“原來,說了半天,老爺是在消遣奴家來著?人家不要聽了。”
甘子義談興正濃,如何肯失了這唯一的聽眾?趕忙上前一步,抱住了紫雲的腰肢,“這不是拿你消遣,聽到後面,你就知道了。唔,你的身子好香啊?”
紫雲給他孩子般的說話逗得撲哧一笑,任由他把臉埋在自己胸前,微微搖晃著,似乎不知道怎麼樣親熱才好,“冤家”她半真半假的說,“不知道怎麼了,一見到你,心裡就七上八下的沒有安穩過,真真是前世冤孽”
這番話自足以蕩氣迴腸,甘子義心中一片火熱,將紫雲抱在自己腿上,用力吻住了她的一雙紅唇。
良久,唇分,甘子義望著她黑黝黝的眸子,“還生氣嗎?”
“不生氣啦。我的大老爺。”
“真的嗎?”
“真的。”
“那好,我接著給你講。”
紫雲真叫一個無可奈何,再一次坐在圈椅上,聽他說故事:“……這個紫雲雖是男子,卻面目姣好,有如好女子一般,而且善歌,陳其年每天攜著他徜徉花下,不親書本。後來冒闢疆知道了,怕他沉溺廢讀,便另外派了兩個健僕,把紫雲綁了起來,中門中傳出訊息,說冒闢疆因為紫雲值書堂不盡職,將加以痛責,然後遠遠的發遣出去。”
逐漸聽著,紫雲也逐漸有了興趣,對這個和自己名字一樣的男子有的一份不知明的關心:“那,後來呢?”
“後來,陳其年得到訊息,大吃一驚,他知道此事非得求冒老太夫人不可,便跪倒中門前陳情,非蒙許諾,不肯起身,老太夫人傳出話來,如果能夠在一夜之間做出一百首梅花詩來,仍遣紫雲來侍。”
紫雲嬌俏的吐了下舌頭,“一百首?”
“是啊。”他說,“陳其年回到書堂,挑燈夜戰,用了一夜苦功,翻檢書籍,凡是梅花的典故徵引無遺,終於在第二天黎明時分,做成了一百首梅花詩,復得紫雲相伴。同時他也感悟到了冒氏母子的用意,從此發奮用功。”
“後來,紫雲娶妻,合巹有期,陳其年惘然若失,就做了這一首賀新郎與他。”
聽到這裡,紫雲再拿過謄寫好的詞文來看,已經能夠大約知曉其中妙處,只是像陳其年與紫雲這般的斷袖餘桃之愛尚且如此,自己身為女子,偏生卻遇不到如此有情之人?回頭看看甘子義微笑著的樣子,女子的心亂成了一團。
艙門輕啟,小婢端著托盤走了進來,“老爺,小姐,齋飯準備好了呢。”
素齋素飯,別有一番滋味,甘子義也真是有點餓了,當下入席,“老爺是用粥還是用飯?如果吃飯的話,我再給您做碗湯。
“我吃粥吧?倒是你呢?”
“老爺吃粥,我也吃粥。”
語氣中頗有糟糠與共的味道,將紫雲那一片落花飛絮,盪漾晴空無所歸依的心情,激出不甘長此漂泊,終歸墮溷(音混)的意氣,甘子義心中一暖,真想讓船靠岸,找來肅順,當場下旨,把紫雲接到京中,長相廝守。
但轉念一想自己的身份,不覺心灰意冷。即令相逢有緣,依然咫尺蓬山,就算她於自己是傾心愛慕,亦只是露水姻緣而已。更且說,自己不知道紫雲是怎麼想得,若是她也願意,或者可行;若是說出來卻給人家推搪回來,好事難諧不說,日後紫雲一旦口風不緊,就太過難堪了。
想到這裡,他故作未聞的低下頭去,拿起筷子,“等一會兒我吃完了,再給你念下半闕。”
第113節姐兒風情(5)
第113節姐兒風情(5)
用過一頓齋飯,甘子義擁著紫雲站到船艙的窗戶前,向外瞭望,正是月圓之夜,浮雲吹散,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