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大異其趣,他也是其中行家,認真的,分辨出來幾個:絳紫sè的是醉蟹;鮮yàn如胭脂的是雲南宣威火tuǐ;淡黃sè的是椒鹽杏仁,還有一個sè白如雪,平滑軟膩,做片狀的,看不出來是什麼,不會是粉皮吧?他心裡想著。
下人燙了酒,是上好的茅臺——還是臨近新年,皇上御賜的——他自己極少喝酒,貴省進貢上來的茅臺酒,都給他用來賞賜下面的大臣了,開啟酒壺,醬香撲鼻,給幾個人滿上。周祖培用手一指,笑呵呵的說道:“雨亭兄,久聞你jīng通飲饌,且嚐嚐看,可知道是什麼嗎?”
肅順也不客氣,伸出筷子去夾,孰料滑滑溜溜,根本夾不上來,“改用調羹吧。”
取來調羹,舀起一匙,放在面前,肅順低頭聞聞,“似乎是海味?”
“這叫葷粉皮。”周祖培笑著說道,“要蘸作料吃的。”
葷粉皮何能算是盛饌?肅順心中奇怪,再看盤子中放著的是用香油調和的薑末,也不知道‘葷’在何處?蘸了一點送進嘴裡,入口方知:“這是裙邊啊?”
“味道如何?”
“嗯,清腴無比”肅順嚥下葷粉皮,又舀了一匙:“這樣子吃裙邊,還是第一次。”
“我也只是吃過兩三次,做法倒沒有什麼訣竅,不過只是材料要好。”
原來,裙邊就是甲魚,江南人稱鱉為甲魚,抓來宰殺洗淨之後,入鍋微煮,然後剔取裙邊,用xiǎo鑷子將上面的一層黑翳鑷去,上籠屜蒸熟,拌上作料,即可上桌。做法實在沒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只是這麼一碟,就要用到好幾只甲魚——一器之費抵得上平常人家十數日之糧,就顯得很珍貴了。
肅順拱手一笑:“人言不是三代為官,不知穿衣吃放。實在是講究不盡啊”
閻敬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