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本省弊政,以安民心的責任。這樣的事情,只要下一道上諭,著其認真辦理,也就是了。”
“話不是這樣說的,穆相。鹽漕兩端都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更不用提漕丁盤剝,酷吏騷擾給小民帶來的影響。若是真如同摺子中說到的,使小民‘漸生機械’,你我君臣就悔之晚矣了。”
穆彰阿有心說:“若真是激出民變,則陸建瀛身為總憲,便是責無旁貸,想來他也不會允許此等情況出現。”但是那樣一來,就變成了和皇帝抬槓,全無奏事的規矩了,當下答說:“聖明無過皇上。”
“軍機處發一道旨意,著陸建瀛進京。朕要見見他。哦,順便讓漕運總督楊殿邦也到京中來,和陸建瀛一體陛見。”
“喳!”
第4節 內中巡遊
看完了幾份奏摺,皇帝站了起來,身邊隨侍的太監六福立刻上前一步:“萬歲爺,有什麼吩咐要容奴才伺候?”
“呆得煩膩了,我想出去走走。”
“容奴才為萬歲爺安排。”
皇帝的雙眉一皺:“你沒聽明白嗎?朕說過,想自己出去走走!安排什麼?”
新君登基只有4天,甚至還沒有完成在太和殿的登基大典,六福根本不知道皇帝的脾氣秉性為何,一句話就碰了個大釘子,嚇得立刻跪了下來,再說話都帶上了哭腔:“萬歲爺饒命,萬歲爺饒了奴才這一回吧?”
年輕的皇帝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哭什麼?該死的東西!給朕前面引路。”
“喳!”能夠隨侍在皇帝身邊的太監都是生得一副玲瓏心竅,察言觀色的本領是他們入宮之後第一樣要學的,也是一生需要熟練掌握的。六福偷眼瞧去,皇帝的臉色不是很難看,這才放下心來:“容奴才……”他不敢再說什麼安排之類的話了:“為萬歲爺引路。”
主僕兩個走出養心殿,早春的陽光很是和煦的照射在紫禁城中,曬在身上暖洋洋的那麼舒服。皇帝也不讓人安排任何的車架步輦,就這樣安步當車的向前走著。
出養心殿非常近的距離就是軍機處所在的遵義門,這時候已經是過了申時,軍機大臣都已經退值回家,軍機處北屋上鎖,只有南屋,還有值班的軍機章京在輪值。
按照清制,軍機處每一年有一個月的封印期,大約是從十二月十九,二十,二十一三天之中,由欽天監挑選一天最吉利的日子,上報到軍機處,諮會在京衙門及各省,到時候一律封印,整整一個月後,復又開印。除了這三十天外,其餘的330天都是有人值班的。
一般而言值班的是兩個人,一個資歷淺一點的軍機章京,擔任文筆案牘的工作,另外一個則是當日的軍機章京領班——滿語叫達拉密——負責收攏、歸總一天之中的卷宗,檔案,奏摺以及信件,沒有使用的、蓋有軍機處銀印的空白公函,都要歸由他來處理。
今天值班的兩個人年長的一個叫許乃釗,字信臣,浙江杭州人,是道光十五年的翰林,散館後分發到吏部任主事,考取了軍機章京,筆下相當來得;那個年輕的叫閻敬銘,陝西朝邑人,道光25年的翰林,剛剛之後任職戶部主事,考取了軍機章京。今天正是他們兩個人值班。
這種當值是要上夜班的,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清晨,第二班軍機章京到來,把公事移交之後才能下班(關於這一點,後面再做詳細的介紹)。
軍機處有一項相當良好的工作傳統:今日事今日畢。不論遷延到多晚,總要在一天之內把公事了結,該交內閣的交內閣,該交廷寄的也作了相應的安排。許乃釗是精心人,臨時又加問了一句:“丹初(這是在叫閻敬銘,後者字丹初),”
“職下在!”
“點扣的文字可已經準備妥當了嗎?”
點扣是一種軍機章京工作時的特殊方法,在要面對眾多的文案,卷帙,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工作忙不過來時使用;具體的做法是這樣的:按照軍機處的規定,不論是明發上諭還是廷寄,每一頁的文字都有相同的定製。廷寄大約是每頁五行,明發是每頁六行,每行二十個字,扣好了字數、起始,就可以交給多人同時操作,等到寫好之後,再經過檢驗和校對,裝訂起來,這樣的一個過程名為點扣。
今天之所以會用到點扣卻不是因為文案太多,而是為了時間太緊!和皇帝見面之後就已經接近午時,用過午飯,時間更晚,軍機處上上下下忙得一塌糊塗,自然也就把點扣方法拿來作為增加效率的流程了。
閻敬銘回答一聲:“回大人的話,已經妥當了。”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