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爺家蓋的園子叫‘朵園’,來歷已不可考,不過論起園子中景緻之美,和著名的容園比較起來也不遑多讓。將手本遞進去好一會兒的時間,園子中門大開,一個穿著簇新的穿綢長衫紗馬褂的老人,紅光滿面,精神抖擻地迎了出來:“失敬,失敬。哪一位是劉先生?”
劉炳章猜到對方就是顧七爺了,趕忙上前一步:“在下劉炳章,見過顧七爺。”
來人正是顧萬全,前數日的時候,陳醉月派來的專差已經將一封書信遞到他的府上,信中把湖北巡撫龔裕託請自己的事情和對方說了一遍,並請他從中聯絡云云。
顧萬全不敢怠慢,在劉炳章未來之前,就已經事先把另外七家總商聚集在一起,商討過這件事:“……就是這樣了,大家看呢?能否由我等出面作保?”
“此事尚需萬全考慮。誰知道龔裕在想些什麼?若是招安陳醉月,能夠使得官鹽暢銷,於我等也有大好處,也就罷了;若是陳醉月如同當年黃玉林一案一樣,最終只是借刀殺人,把幾個和他有私怨的鹽梟抓來交差了事,官引滯銷如故,又當如何?”
黃玉林一案就是當年害得兩江總督蔣攸銛丟官罷職,身敗名裂的一段故事(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不贅),在座的幾個人中大都不知其詳,只有一個叫李兆普的,年歲甚長,算是當年之事的親歷者,不過也已經年紀老邁得很了。
“大家與陳醉月均有各樣的交情,願不願意具結保他,想來大家心裡有數。可是我要提醒大家,具結書中有陳醉月招撫之後,‘私鹽斷絕,官引必可暢銷’之言,便等於是我等自己具了切結,若是日後仍舊滯銷,我等如何應付差事?兩江,湖北那邊和我們打起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