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鄭嫻兒心裡有些彆扭,想叫一聲“爹”,卻張不開口。
虞清英試探著碰了碰鄭嫻兒的手,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地牽了起來。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了鄭嫻兒圓滾滾的肚子,一時怔住了。
“你……嫁人了?”他仰起頭,小心翼翼地問。
樓闕覺得有些委屈。
他已經厚著臉皮連“岳父”都叫了,合著人家根本沒往心裡去!
這時虞清英終於也想起了先前那個膽敢摟他女兒的傢伙。他慢慢地轉過身,冷下臉來:“你叫什麼名字?誰家的?”
樓闕竟然遲疑了,許久沒有答話。
鄭嫻兒重新在竹榻上坐下來,疑惑地看著他。
虞清英的神色漸漸地變得很憤怒。他放開鄭嫻兒的手,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看著樓闕:“怎麼不說話?你是樓家的人對不對?樓顯宗是你的什麼人?安平不會答應把女兒嫁到樓家的,你們是不是又把強取豪奪那一套手段用在了我女兒的身上?!”
樓闕仍然遲疑不語。
鄭嫻的心裡愈發疑惑。
這時虞清英已經轉過來,重新攥緊了她的手:“皇家沒一個好東西,我不許你跟姓樓的有任何牽扯,聽到沒有?!”
鄭嫻兒向樓闕看了一眼,皺眉。
虞清英急了,拼命地搖晃著她的手:“聽到沒有!”
鄭嫻兒低下頭,嘆了一口氣:“怎麼,你們有恩怨?”
“弦兒,我要你答應我!”虞清英急得臉色都青了,聲音從嗓子裡擠出來,尖細得幾乎聽不清楚。
鄭嫻兒搖了搖頭:“前面二十年你都沒有管過我,以後也請你繼續放任不管吧。”
“你!”虞清英氣得差點背過去。
鄭嫻兒沒能甩開他的手,疼得嘴角抽搐了一下,咬著牙道:“你們上一輩有什麼恩怨我不知道,我也不感興趣,請你不要用上一輩的事來拘束我。我娘已經死了,你瘋了二十年,我自由自在慣了,已經習慣了什麼事都只聽我自己的。樓桐階是我看上的人,我要不要跟他好、要不要跟他過,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我是你爹!”虞清英氣急敗壞。
鄭嫻兒撇嘴:“原來當爹這麼容易——什麼事情都不用管、什麼力氣都不用花,年輕時候睡完女人拍拍屁股消失,二十年後就會從天上掉下一個孩子來給你養老,你還可以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
虞清英呆住了。
鄭嫻兒趁機甩脫了他的手,重新站了起來,走到樓闕的面前:“喂,咱們的上一輩有恩怨,你知道?”
樓闕啞聲道:“這幾天才打聽到了一點點。”
“你介意?”鄭嫻兒追問。
樓闕伸手將她攬過來,摟緊:“不要離開我!”
鄭嫻兒笑了一聲,仰頭蹭了蹭他的下巴:“傻!”
樓闕不由得也跟著笑了。
虞清英失魂落魄,好半天才喃喃道:“死了……你說,你娘死了?”
鄭嫻兒轉過來看著他,平淡地道:“是死了啊。”
“怎麼死的?是不是被樓家的人給害死的?!”虞清英淚流滿面,尖聲追問。
鄭嫻兒搖頭:“不是。她是被我爹給打死的。”
“什麼?”虞清英愣住了。
鄭嫻兒只得把昔年的事大略地向他解釋了一遍。
虞清英不肯相信:“你母親是郡主!她怎麼可能嫁給小縣城裡一個爛賭的木匠?她的性子最倔強了,她不會甘心受人欺負那麼多年……你不喜歡我,也不必編造這樣的謊話來荼毒你的母親!”
鄭嫻兒聳聳肩,漫不經心:“我也不知道我娘為什麼眼瞎看上了我爹,但她的事輪不到我說三道四吧?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既然流落到了小縣城,她還算是哪門子的郡主!”
虞清英被她這番話氣得險些嗆死,好半天才捶著竹榻吼道:“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沒心肝!你母親被人打死,你居然一點也不難過不憤慨,你還是人嗎!”
鄭嫻兒嗤笑:“我若是有心肝,我自己也早被打死了,還能活到今天呢?再說你怎麼知道我不難過不憤慨了?後來我不是僱人去把我爹的腿打斷了嘛!那時候我又不知道他不是我的親爹!你要是早來告訴我,我不就叫人打得狠一點了?”
虞清英呆住,連嘴巴都忘了合上。
旁邊幾個羽林衛看著他,滿懷同情。
這世上,並不是每個女兒都敢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