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2 / 4)

小說:長陵 作者:莫莫言

山路多有崎嶇,馬兒到了山腰時再難登行,葉麒吹了個哨兒,很快便竄出一個前來接應的青年,交接了馬兒後,又帶著長陵飛快越階蜿蜒而上。

這座山不算是奇峰,對習武之人來說,攀到頂也不過就是兩炷香的功夫,山上闊葉林居多,待到密林深處,連山泉聲也聽不清了,只餘風聲徐徐低語,宛若哀鳴。

眼看像是被拐到什麼深山老林,長陵終於憋不住問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葉麒足下一頓,眼神自然而然的望向前方,長陵一瞬間意識到了某種違和感,她沒有再問,而是一步步往前踏去。

穿過最後一棵擋住視線的古樹,她止步於數丈之距,看到北月之下,山石繡錯之間,一座墓冢聳立其中,碑上正中刻字:越公長盛之墓。

第六十章: 掘墳

長陵一直都知道,大哥死了,越家只剩她一個人。

從雁國一路走來,從許多人的口中聽到了關於越大公子、越二公子的傳奇故事,她恍恍惚惚間開始習慣,習慣明明對她而言只是很近的事,卻過了很久很久。

十一年這個數字,就好像是說書人口中一帶而過的一句話,昨日之遙遙不可及,倒不如不思不念,只要一心一意往前走,盡力報仇就是。

可是這一刻,她猛地想起了一些瑣碎的往事——大哥總喜歡在軍帳中舞文弄墨,她嘲百無一用是書生,而大哥總說什麼武徵天下、文治天下的高談闊論,她笑他“你有本事拿下天下再說”,大哥就會似模似樣的說“實在拿不下的話,要是我妹妹能嫁個有本事的,以後我做國舅也樂得逍遙啊”,每每一調侃,準要挨長陵的揍。但是更多時候,長盛總是殫精竭慮的為兄弟籌、為百姓愁、視外敵如仇,他總有忙不完的事,而自己除了幫他上陣殺敵,衝鋒陷陣,好像也幫不了更多了。

有一次她問大哥:你這一生何所求呢?長盛是怎麼回答來著?喔,是了,他說……只求一個無愧於心。

忽然之間,長陵真真切切意識到,那些橫刀躍馬的戰場、堅定不移的雄心、叱吒一時的傳奇,都已經化作了一輪孤月,一抔黃土。

沒有人會在意那些無從查證的真相,正如越家軍永遠無法重現,正如她站在這座墓碑前,生與死的距離有多遠,山巒不知,夜風不知,只有她知道。

長陵的腳步非常沉重,近乎是吃力的邁到墓前,她已無暇顧及身旁的葉麒會作何感想,便想跪下身來。他突然間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堪堪穩住了她的身形。

她困惑不明,葉麒把她帶到了這兒,卻又阻她跪拜,這是何故?

“你看那兒,”葉麒指著數丈邊上另一處墳冢,“那是越二公子的陵墓,你覺得,那棺木中躺著的,是真的越二公子麼?”

長陵答不上來,她也沒有領會葉麒這麼問的用意。

“我知道不是,你也知道不是,但我今早還是派人撬開了越二公子的墳……”葉麒的聲音輕緩,“棺木之中躺著的,是一具男人的屍骨,是沈曜為了欺瞞天下人,埋下的謊言。”

長陵整個人一震,啞聲道:“你、是說……”

“你說過,你與越家……有淵源,”葉麒深吸一口氣,“若是越大公子的屍骸擺在你的面前,你能認得出麼?”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深意,一股沒由來的顫意從腰脊竄上頭皮,麻的她面色全無,想要開口,遲遲沒有發出聲來。

葉麒另一隻手也握住她的臂彎,“什麼都別想,只要回答我,能認得出麼?”

不知是因為她的身子太涼,還是他的手熱,一股暖意透過薄薄的單衣滲到體膚上,長陵回過神來,對上他瞳仁中的光亮:“能。”

“好。”

葉麒鬆開長陵的雙臂,回身吹了一哨,不出片刻,便有幾人穿過密林出現在眼前,手中都帶著鏟子、鐵鍬之類的工具,還有一人長陵認得,是賀府的那個名叫七叔的掌事官。

“七叔以前當過仵作,也盜過墓,”葉麒對長陵道:“他們都是我賀家信得過的老人。”

長陵沒說什麼,只輕輕點了一下頭。

畢竟是專業盜過墓的,七叔自己舉這個火把不動手,左支右使了一小陣,很快將岩石砌成的冢丘開出一道半人高的口子來——連土都沒掀動多少。

底下是一箇中空的墓穴,七叔鑽進去片刻,出來時衝葉麒點了點頭。

墓穴不深,穿過狹小的入口,一眼便能看到洞內的光景——石壁上諸多凹口內擺著各式各樣的朱陶器、銅鑄品,棺木埋在地底下只露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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